阿七急道:“那怎么辦?。俊?/p>
她斂了斂衣裙起身說:“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去看看?!?/p>
兩人去了茶鋪,來不及寒暄便徑直走向后院。院中房門緊閉,仿若無人,阿七上前敲了敲,自然不會有動靜,他推門入內(nèi),房中昏暗少光,周詞背對著門靜坐窗前,他面容憔悴,目光正愣愣地盯著一副沒畫完的消寒圖。
六九剛過,圖上的梅花連一半都未填滿。
韓泠君心中哀慟,原本明媚的小院此時竟無比清寒寂寥,令她不禁裹緊了衣衫。
韓定睿喚了他一聲,周詞不為所動,于是過去扳著他的肩面向自己,周詞也只是動了動眼珠,沒有回應。
“昭言,昭言!”韓定睿前后搖晃了他兩下,說道,“你可萬萬不能想不開啊。”
見周詞依舊不語,韓泠君果斷走到窗邊,將幾扇木窗全部打開,陽光灑落桌前照亮了整間屋子,透出一點暖意。她伸手將兄長拉到一旁,挽起裙擺半蹲下來,誰知,周詞忽然抬眼看向他,漠然說道:“是阿七叫你們來的吧?!?/p>
“不是阿七?!彼鲱^看向周詞,語聲切切:“是因我昨夜做了個夢?!?/p>
她頓了頓問道:“或許正是小滿所托,你愿不愿意聽?”
他凝眸看著她,目光微動,似在等她說下去。
“她如今身在千里外的某處仙神地界養(yǎng)傷修習,待有所成,自當歸來?!?/p>
屋中靜了下來,良久,周詞開口問道:“她在哪兒?”
見他眼里有了些神采,阿七一喜,卻不敢表露。
韓泠君說:“她在夢中不愿相告,還說,只盼你潛心科考,來日若官運亨通,她定要借你的光做個誥命夫人。”
說到此處,韓泠君不由淺笑了下,韓定睿跟著點頭:“這話確實像她會說的?!?/p>
周詞微微皺眉:“那她為何不親自告訴我?”
韓泠君稍加思索,立即回道:“她不明說便最怕你去找,仙神之地,規(guī)矩繁多,她哪肯連累你?”
周詞垂頭不言,轉眼望著消寒圖,兀自苦笑兩聲:“我原以為是她心狠,一次都未曾入過我夢中……”
韓泠君起身嘆息:“是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人間路多曲折,且等等她吧?!?/p>
風吹過,窗外纖細的枝條輕輕搖擺,簌簌抖動,抖落一地晨露,如離人斑駁淚。
天又陰雨,水珠一滴滴摔砸在枝葉上沙沙作響,山色空蒙,凄清寂寥,狹小的塵心閣內(nèi)她對著一張畫軸發(fā)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