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父親,此地對周詞另有一層非凡的意義,他伸手探向繚繞的薄霧,卻什么也無法抓住,心中喜憂參半。
又走了約一個時辰,人漸漸多了起來,馬車最后停在江灘渡口旁,車夫說過了這段水路才算真正進(jìn)到夔州城。
放眼望去,江上舟航來往不絕,渡口周圍浮鋪貨攤眾多,四處皆是煙火氣象。
船身一搖一擺間周詞不免有些困倦,半靠上船蓬閉目養(yǎng)神。阿七卻對這陌生之地滿是好奇,夔州地形獨(dú)特,遠(yuǎn)山連綿起伏霧氣環(huán)繞,屋房樓閣在山中錯落而建。
客船悠悠劃蕩著,臨近對岸的沙石灘邊,已能聽見人聲熙攘。
“少爺你看那兒!”
阿七興奮地拍了拍周詞,伸手遙遙一指,周詞睜開眼,但見不遠(yuǎn)處煙裊裊,人如織。
阿七問:“那是什么地方?好熱鬧。”
一旁的船家熱情回應(yīng):“是我們這兒的神女廟啊?!?/p>
周詞心頭漾起一陣波瀾,抬眸遠(yuǎn)望,船行峽間,云開霧散,山下靜靜佇立一座廟觀,門內(nèi)人瞻仰祭拜香火不斷。
下了船,周詞走在最前,步伐漸快,阿七緊隨其后,眼看著他往人多處走去。
他從來不是個愛湊熱鬧、好求神拜佛的人,今日卻出乎意料地躋身于神女廟香客之中。
周詞請了一炷清香,彎腰三拜,恭敬虔誠,阿七也跟著依樣照做。
廟觀里隨香贈了一次求簽機(jī)緣,他走至臺前從竹筒中抽取出一支,翻面一看,上頭簽文寫到:“崔巍崔巍復(fù)崔巍,履險如夷去復(fù)來。身似菩提心似鏡,長安一道放春回?!?/p>
阿七說:“少爺,前面有師父解簽?!?/p>
他心知文意,笑了笑說:“不必?!?/p>
進(jìn)完香,周詞在觀內(nèi)走了一圈,出了神女廟又到附近幾處鋪子和店面買了些吃食,有意無意地和店家閑聊幾句,不過吃的大多跑進(jìn)了阿七肚子里。
走了一段路,天公不作美,云霧里飄下綿綿細(xì)雨,shi氣氤氳,兩人坐在街邊屋檐下,阿七邊舀著一碗豆花邊問:“少爺,你怎么想到去神女廟了?”
周詞說:“我初來乍到,拜一拜山頭。”
“我們又不是盜賊劫匪,拜什么山頭。”
周詞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往后你就知道了?!?/p>
阿七不懂他打的什么啞謎,便問:“少爺,那簽文是什么意思?”
“算是上吉簽吧,雖有波折,但好在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p>
阿七聽了自是喜笑顏開:“我就說少爺吉人天相,看來神女娘娘也對你青睞有加?!闭f罷他又追問,“那你方才在廟里求了什么?”
不料,周詞沉默片刻,回道:“不可說。”
“?。繛楹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