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我也沒用,過不了幾天你可能就和我一樣了,你們不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嗎!”
“如果我說,你還有活路呢?!?/p>
“放什么屁!”
周詞靜默片刻,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可以幫你。御史臺巡查之事你應該知道了,他在京城最大的靠山梁聞景已告老還鄉(xiāng)你也知道了,恐怕往后他的日子沒那么好過了。”
傅良神色懷疑,極為不解:“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詞笑了下:“我不會在夔州太久,只有捉了那只猛虎我才能順理成章地回到京城?!?/p>
“所以你拿我當墊腳石,給你做京官鋪路?!”
周詞微微一笑:“這對你我都好,何樂而不為?”
傅良自是不信,扯著嘴角不屑道:“那通判大人有何高招???”
周詞立即從桌上拿來紙筆:“寫下他所有的罪狀,我上奏至京城,他必死無疑?!?/p>
傅良似是聽了什么無稽之言,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你太天真了,他在夔州官場作威作福十多年還安然無恙,會怕我區(qū)區(qū)幾行字嗎?驛站扣押信件和關口盤查都太尋常了,對他不利的消息根本送不到京城。”
“你只需信我,我自有辦法?!?/p>
“呸!”傅良狠狠吐了口唾沫,指著他罵道,“老子會相信一個陷害過我的人嗎?!”
“那你的妻兒家眷呢?”周詞緊接著說,“他們即使逃過一劫也注定會被流放或奴役,我聽聞流放之地苦寒難耐,半路便熬不住的大有人在,奴役者則被打入賤籍,再難翻身?!?/p>
周詞兩手緊握冰冷的鐵欄,肅然承諾道:“只要你盡數(shù)寫下,我可以保你家眷安然無事?!?/p>
“少給我虛情假意?!?/p>
“你有妻室,有一兒一女,還有位年近古稀的老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難道一個也不考慮么?”
“夠了!”
“只要陳秉元被正法,或許你也有一線生機。巡檢使,請早做決定,獄卒很快就要換班回崗了?!?/p>
傅良盯著他,全然看不透了,面對此人他始終懷著猶疑和不確定:“我憑什么信你?!?/p>
周詞竟眸光一亮,轉身走開幾步,這個時節(jié)牢獄中陰寒shi冷,故而中間一直燃著一個火盆供獄卒取暖所用。
傅良看他一步步靠近透著紅光的盆子,拿起一旁的火鉗夾了塊通紅的柴炭,傅良瞬間反應過來:“你!”
他毫不猶豫地把橙紅的炭塊握入左手掌心,周詞低哼了聲,額頭霎時激出層冷汗,幽暗燭火時明時暗,照出他堅忍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