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沒有回來,也許又是和昨天一樣的情況,去誰家里吃飯、慶祝,然后再由別的人送回來。
沒關(guān)系的,程嘉也想。
她安全就好了,至于送的人是誰,并不重要。
可是直到十點,陳綿綿還是沒有回來。
十點半,十一點,十一點半,十二點……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指針在鐘表上轉(zhuǎn)動,分秒都難捱。
分鐘指向整點時,老舊簡陋的掛鐘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報時滴聲,程嘉也終于按耐不住,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午夜十二點的學(xué)校早就過了熱鬧的時候,一片黑暗,一片寂靜,寂寥無人,和方才穿越的田埂小徑也沒有什么不同。
看著就不像有人的樣子,但程嘉也還是試圖往里進。
鐵欄桿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在夜色里響起,驚醒了打瞌睡的值夜人員,連忙困惑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跑出來看。
“干什么,干什么?”他從里面把門關(guān)上,“早放學(xué)了,明天早上再來?!?/p>
程嘉也用手擋住他關(guān)門的動作,“里面還有人嗎?”
“除了我,哪兒還有人?”值夜人員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幾眼,“我們又不上夜校的,誰會不睡覺?”
“那陳綿綿呢?你見過她嗎?”
“陳老師???”
那人更莫名其妙了,上下打量他好幾眼,“放學(xué)的時候就走了啊?!?/p>
許是看他太急切,那人又回憶了一下,“好像跟池老師一起去鎮(zhèn)上了吧,我看他倆一個摩托車。這個點應(yīng)該還沒回來,應(yīng)該就是不回來了?!?/p>
程嘉也還是沒有動,手扶在冰涼的欄桿上,緩慢地攥緊。
那人看他還不走,從里面用勁,把人往外推,還是把門關(guān)上了。
“你也不用擔(dān)心啊,鎮(zhèn)上有旅館的,他們有地方住?!彼f,揮揮手,企圖讓他回去。
回應(yīng)他的是程嘉也愈來愈沉的臉色。
氣氛仿佛凝住了一樣,他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眸色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
好片刻后,他才轉(zhuǎn)身向外走掉。外套下擺飛揚,動作間揚起的風(fēng)都帶著寂靜夜里的涼意。
什么意思?
因為他在這里,所以陳綿綿不回家了?
和池既一起,夜不歸宿了?
程嘉也根本不想去想一男一女共度一夜會發(fā)生什么事,但方才那人的話就像無法暫停的畫外音,根本無法忽視地在他耳邊、腦中循環(huán)播放,始終不停。
能干什么?
前一天晚上他們還并肩走過夜色下的回家路,在門前停留,舉止親昵,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