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對他的到來感到歡喜,厭惡和唾棄是他人生的主旋律,他以為自已已經(jīng)可以接受了。
直到他遇到了許彌。
如果真的不喜歡他,又為什么要給他希望呢?他本來就是一個爛在泥地里的可憐蟲,又為什么要在靠近他之后又遺忘他?
為什么他所渴望的東西最后都會離他而去?
這是他的懲罰嗎?
“我以為哥哥會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沒有什么圖謀,只是因為這個人是我所以才愛我。
“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這個世界沒有人會愛我,因為我就是如此糟糕惡心,只會讓人厭惡?!?/p>
“我愛你?!?/p>
許彌撐著一只胳膊從床上坐起,他捧著殷途的臉,虔誠又認(rèn)真,“不是你說的那樣的,我愛你?!?/p>
殷途皺著眉,那雙漆黑幽深的眼像最深的池,流淌著一條名為悲傷的河。
“……還會把我忘記嗎?”
許彌攬過殷途的脖頸,湊上去吻住了殷途總在說喪氣話的嘴。
額間相抵,許彌微微喘息著,“再也不會忘記你了,不騙你?!?/p>
殷途擦了眼淚,埋在許彌肩窩里好半晌沒有動靜。
拋去鬼魂的身份,他也只是一個從小就沒有得到過關(guān)愛的19歲少年,死前沒有得到過,死后得到的卻傷害了他。
直到今天晚上,許彌才有機(jī)會接觸到殷途的真實模樣。
那個脆弱又敏感的19歲少年。
許彌看著殷途通紅的眼,指腹溫柔擦拭過殷途的眼尾,安撫似的,語氣也輕柔。
他說:“小途,不是我故意要忘記你的,是有人不想我記得你?!?/p>
學(xué)會撒謊了【修】
許彌出院的時間是在第二天下午,惠仁醫(yī)院的醫(yī)生叮囑他要好好休息規(guī)律飲食,不然還是會因為氣血不足導(dǎo)致暈厥。
坐上回去的出租車,許彌扭頭看向窗外,街邊熱鬧的景象被車窗玻璃隔開,一幕幕從許彌眼前略過。
他很少會有特別大的情緒波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安靜溫柔的,情緒穩(wěn)定的像是機(jī)器人。
他的欲求太低了,只是想要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如果不是陰差陽錯遇見殷途,他可能真的會過上他計劃中的生活。
但是,這樣也還不賴。
因為一個人傷心、難過、憤怒、恐懼的感覺還不賴。
至少在那一刻,他是一個真正的人,而不是機(jī)器。
司機(jī)師傅在紅燈時停下了車,透過后視鏡看向一直扭頭看著窗外的許彌,小小的眼睛幾乎要瞇成一條縫。
突然,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憨厚的臉上掛上笑容,問道:“小伙子你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