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途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莊沂,“我是鬼,死前什么樣死后就是什么樣,這還用問?”
莊沂委屈地“哦”了一聲,他又不是鬼他怎么知道年齡不會變嘛。
許彌不動聲色斂下眼睫,陰影讓他眼底的神色變得晦暗不明,當殷途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一直以來的猜測都得到了證實。
之前看到報紙的時候他就懷疑過殷途的死亡時間,現(xiàn)在看來,殷途死亡的那一年正好是他出生的那一年。
不僅如此,之前殷途在老城區(qū)放在他床底下的木盒子和殷先生留給他的那個木盒子是一樣的,頂端都雕了蝎子。
現(xiàn)在情況很明朗了,殷先生就是殷家的人,不管是殷途的死亡還是許彌的出生,甚至的醫(yī)院底下的話萬人坑都是殷先生一手謀劃的。
只是,按照年齡推算,現(xiàn)在的殷先生怎么說都已經(jīng)七十歲往上了,如果殷先生不是殷途的父親就應該是殷途的爺爺。
許彌斂下心中疑慮,繼續(xù)聽殷途說話。
“我出生的時候是1979年10月29?!?/p>
殷途的聲音很輕,漆黑的眼瞳盯著虛空中的一點,慢慢變得遙遠,就像跟著思緒在追憶過去。
他一直以為自已沒有父親,因為每次他問母親“爸爸去哪了”,他的母親就會狠狠責罰他,讓他不許再提這件事。
久而久之,殷途也不抱有期望了,他覺得和母親待在一起的時光也挺好的。
如果母親能多夸獎他而不是打罵他就更好了。
直到他八歲的時候,他才見到了他的父親。
老舊的居民樓,那扇銹跡斑斑的漆黑鐵門像條醒目的分界線,將富貴與貧窮劃分得明明白白。
里頭是殷途和他的母親,站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上,中間的縫隙還生著雜草,看起來亂糟糟的。
外頭是從豪車上下來的父親一家,穿著光鮮,是破敗老城區(qū)唯一的亮色。
他的父親眉眼深沉,穿著深色的中山裝,不怒自威,但殷途卻沒有因此而懼怕父親。
他很開心,因為他并不是別人口中“沒有爸爸”的孩子。
不過父親身邊還站著一個漂亮精致的旗袍女人,女人手里牽著一個高他一頭的男孩。
男孩穿著做工精致的唐裝,皮膚白凈,渾身上下透著股貴氣,看著他的時候都是仰著頭用鼻尖俯視的,沒有正眼瞧過他。
小孩子對于情緒的感覺很敏感,殷途察覺出來,對方不喜歡他。
他低著頭看著自已被洗得泛黃的白色背心,穿著老舊的軍綠色布鞋,莫名其妙地就想躲起來。
他把頭埋得越來越低,恨不得躲在母親身后,可是母親卻拉著他的手,把他往前拽了拽,沒什么情緒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