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第一次感到疲憊,她不理解為什么人生來要為這么多人和事考慮,唯獨不能為自己考慮。
因為剛死了男人,馬上嫁出去不好聽,所以名義上她又守寡了兩年,等到成娜五歲大的時候,母親給她介紹了同村一個叫趙軍的男人,三十來歲,是個光棍,沒有過女人,不嫌棄她有孩子。
對于婚喪嫁娶,早秋已經(jīng)變得麻木,她不在意男方的任何,只提了一個要求,她不會在家做一個家庭婦女,以及,男方得幫她照顧孩子,否則不嫁。母親差點被她氣死,說家庭婦女怎么了,非要在外面風吹日曬才開心嗎。人家不嫌她不是頭婚已經(jīng)夠好了,還挑挑揀揀干什么。
趙軍見她有個五歲大的女兒,看著也不是什么需要隨時抱在懷里不能自理的嬰孩,于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就這樣,早秋嫁給了趙軍,田娜變成了趙娜。
趙軍比田華更高更瘦,結(jié)婚前看著是爽朗的性子,婚后突然性情大變,他確實答應早秋在家照顧孩子,也不阻止她出去干活,但他在家也什么都不做,每天躺著吃著花生米配酒,飯還要早秋女兒給他盛。
早秋忙完一整天,回來的飯還是女兒幫忙熱的。家里被他弄得一片狼藉,滿地的瓜子殼花生殼,橫七豎八的酒瓶,堆積如山的碗和臟衣服。
她在外邊忙完還要回家里忙,早秋沖到他面前質(zhì)問,為什么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留下這些爛攤子讓她收拾。
趙軍嫌她啰嗦,“又沒讓你搞?!?/p>
“那你打算讓誰整理?”
趙軍慢悠悠坐起來,“我沒逼你,而且我也答應你了,你要出去找活就找活,你也別管我在家怎樣。”
他耍無賴早秋也奈何不了他,只會把自己氣得頭疼。晚上她換衣服準備睡覺,趙軍湊上前親她,被她躲開,他破口大罵:“你裝個雞巴呢,又不是沒被人上過,裝什么玉女呢。”
倆人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生過關(guān)系,早秋總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推脫。
趙軍指著她的鼻子告訴她:“老子是娶老婆,不是供大神,睡自己老婆天經(jīng)地義,你不給睡,你都是個破鞋了,你還不給睡!睡你都算是抬舉你了,要不是你老媽”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早秋甩了一巴掌。
早秋斂好衣服站起來,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
“你敢打我?”趙軍霍地一下從床上站起來,上去一把拽住她的頭發(fā),“你這個婊子”
倆人扭打在一起,撞倒了凳子。
趙軍忽然大叫,停了手,他往后背一摸,摸了一手掌的血。
早秋氣喘吁吁地去看,女兒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房間,她手里拿著劈柴用的斧頭,上面還沾著血。
“你他媽”趙軍怒火沖天地看著半大的娜娜,想給她一巴掌。
娜娜舉高手里的斧子,只要他揮下來,她的斧頭也會揮過去。
還是清楚人肉和銳器誰更贏誰的,趙軍摸著自己的背,罵罵咧咧地出門了。
早秋沖上去把她手里的斧頭搶了,又把著她的肩問:“你在干嘛?”
娜娜伸手幫她把凌亂的發(fā)絲拂到一邊去,“我在保護你?!?/p>
早秋看著她,心情復雜,“以后、以后別這樣,萬一他把斧頭搶過來劈你怎么辦?這是我和他矛盾,和你沒關(guān)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