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總是做夢。
夢里老有個和她自己一樣的聲音,天天喊殺喊打,跟個怪物似的叫喚要吃肉喝血。
這不,云琛剛一睡著,那聲音就又冒出來了,吵鬧著不讓她好好睡,一個勁兒地說:
“蠢貨!干嘛不叫霍乾念知道你中毒,叫他殺一千個童男童女救你呀!他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幾個平民算什么!”
“喂,反正都要死了,干嘛便宜莊姬,把男人讓給她呀?殺了她,拉個墊背的再走!要我說,全殺光了!你來做皇帝!今后我要吃多少人就有多少,包管比黑鱗騎兵會做人湯!多爽!”
“瞧瞧你,弱雞一個,要不噬魂丹只毒你,不毒我呢,連噬魂丹都知道你太弱了!痛吧痛吧!毒死你!這身體就是我的了!”
“霍乾念那廝性子縝密,這皇宮內外鐵板一塊,你是不可能輕易逃出去的。誰來幫你都必然有貓膩,就莊姬還可以。她與你是情敵,只會盼你不好,盼你死,嘿嘿,和我一個心思?!?/p>
那聲音在云琛耳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搞得云琛一覺醒來,反而更昏昏沉沉的。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
她鼻子先醒,先聞到紅燒獅子頭的味道,然后是燉羊肉,糖醋魚……
她肚子咕咕叫,起身朝外間走去,只見桌上滿滿當當一大桌好菜,底下全都用湯盆溫著。
霍乾念正坐在桌邊看折子,手邊已是看完的高高三摞,
見云琛出來,他眨眨眼睛,溫柔笑笑:
“餓了吧,快來吃。”
于是,她頂著兩天兩夜沒梳洗的雞窩頭,慢慢坐到了他對面。
潤禾來給她布菜的時候,留意到她“新潮的發(fā)型”,直接嚇得一哆嗦,露出嫌棄的眼神。
云琛好久沒見到潤禾,突然生出些逗他的壞心思。
潤禾給她夾來一塊羊排,她說太老,舀來一匙雞蛋羹,她說太嫩,反復四五次,氣得潤禾直瞪眼,用眼神表示罵罵咧咧,就和從前她在霍幫做護衛(wèi)時一樣一樣的。
這熟悉的感覺讓云琛心里放松,有點想樂,正忙著“欺負”潤禾時,某人卻好似看不下去這“眉來眼去”,不高興地道了聲“我來”,然后接過潤禾手里布菜的長筷,挑起一筷子糖醋魚。
潤禾立即極有眼色地退開,將這布菜的活兒讓出來。
霍乾念將糖醋魚先挑進自己盤子里,一根根將上面的魚刺拆掉,把云琛不愛吃的糖焦魚皮剝凈后,才放進她碗里。
云琛沉默地低頭扒飯,方才與潤禾斗表情包時還有點笑意的樣子,這會又一下全沒了。
霍乾念每為她夾一筷子菜放進碗里,她的頭就低一分,明顯在刻意回避他。
到后來,見她的頭都快埋進碗里了,他才終于無奈地放棄,求饒似的說道:
“好了,我不擾你了。”
云琛這才慢慢直起身子,依舊一言不發(fā),默默將碗里的飯吃完,擦擦嘴,就又鉆回了寢屋。
霍乾念夾菜的筷子懸停在半空,頓時沒了任何胃口,輕輕揮手,示意將餐食撤去。
里間寢屋里,云琛坐在榻上,耳朵聽著宮人們收拾碗筷和桌椅的聲音。
她以為霍乾念吃過飯,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