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緒初抬頭,看穆玄誠突然變得驚恐呆滯,不由皺眉:“怎么了?”
“啊……???!”穆玄誠懵然回神,立刻移開視線,結結巴巴的:“緒、緒哥你……你脖子……”
孟緒初一頓,握鼠標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他知道自己脖子什么樣,一晚上過去痕跡有深有淺,淺的是過敏弄的,深的是江騫弄的。
但他沒料到會被看見,也怪他看資料太過入神,連領口開了都沒注意到。
對上穆玄誠驚惶的眼神,孟緒初手指只緊繃了一瞬,而后立刻松緩。
他甚至沒欲蓋彌彰地將扣子系回去,而是就這樣自然地敞著,臉色沒有絲毫異樣,平靜道:“我昨天過敏了?!?/p>
“是、是嗎?”穆玄誠磕磕絆絆的,心里總覺得不太像。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房門忽然被敲響,江騫推門而入,打破了詭異的平靜。
他徑直走向孟緒初,彎腰在他身邊輕聲說:“該去吃藥了?!?/p>
吃藥?!
穆玄誠眉毛立刻動了動,用力看了江騫兩眼,慌張地想著,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真就只是單純的過敏?
其實是吃胃藥。
孟緒初心里清楚,也知道穆玄誠將這句話理解成了吃過敏藥,但他完全沒有做出解釋,反而慶幸這道神來之筆,將錯就錯:“好。”
他站起身,因為久坐腰腿又有些發(fā)麻,撐著桌面不著痕跡地頓了下,江騫自然地在他側腰托了一把,帶他出了辦公室。
經過穆玄誠時還客氣地點頭示意。
穆玄誠亦步亦趨把孟緒初送出門,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和孟緒初略顯僵硬的腰腿,茫然地想:
難道腰和腿都過敏了嗎?
返程的時間比計劃提早了整整兩天。
倒不是因為a市的事情結束得異常順利,而是亞水那邊傳來消息,律師即將在當天晚上公開進行遺囑宣讀。
穆庭樾那份死前一直真假難辨,死后隱藏了快一個月的遺囑,終于要公之于眾。
連穆玄誠也暫時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和孟緒初等人一起返回亞水。
抵達時又時晚上,天色陰沉,汽車在路面飛馳一段距離后,天空飄起雨絲,飛速掠過車窗劃下絲絲雨痕。
緊接著化為傾瀉而出的暴雨,亞水市的雨季仿佛漫漫無期。
穆家老宅的水塘都漫出來了,幾條觀賞魚在地上奮力掙扎,被披著雨衣的傭人撈起來扔回塘里,又不斷泄著池塘的水。
車直接進入庭院,停在大樓門外。
掠過水塘的速度很快,又因為樹木遮擋,孟緒初沒看清工人是怎么源源不斷泄水的。
江騫撐一把打傘將他從車里接出來,傘面深黑、厚重,傘柄閃著黑色金屬暗沉的光澤。
暴雨之下,再大的傘也無法徹底隔絕雨絲,沾著水汽的風鉆進傘下,撲在人身上,帶來潮shi冰涼的氣息,絲絲縷縷滲進骨頭縫里,熟悉的酸痛應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