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孟緒初垂眸打斷,
把江騫報菜名似的描述病癥堵回去,
又抬眼看向江騫,
眉宇間似乎流露著某種不甘心:“只是裂開那么一點點都會發(fā)炎嗎?”
之前一兩個月,
他養(yǎng)傷的過程中,也不止一次碰到過傷口,每一次都比現(xiàn)在眼中,卻也沒有難受成這樣。
“因為你本來就在生病?!苯q說:“以你這種抵抗力,稍微不注意自己都燒出肺炎,別說把傷口碰裂那么好的時機了,細(xì)菌還不瘋了一樣地繁衍?”
他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像在描述一件很平淡的事,臉上也沒太多表情,五官輪廓在暗光下銳利分明,看上去就有點兇巴巴的意思。
倒不是他故意要這么兇孟緒初,只是幾分鐘前,他也向醫(yī)生發(fā)出過同樣的疑問,而醫(yī)生也是用這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他的。
江騫又驚又疑,回來再看見孟緒初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心緒一時極度復(fù)雜。
孟緒初:“……”
孟緒初偏過頭不再看江騫了,側(cè)臉既伶仃又倔強,病號服下是蒼白瘦削的肩頸。
江騫心里又是一陣無奈,俯身趴在床邊,輕輕揉揉孟緒初的發(fā)頂,“到底是怎么傷到的?”
這些日子他和孟緒初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江騫怎么想,都不記得發(fā)生過什么事能讓孟緒初把自己傷到。
而這種記憶里的空白缺失,遍尋不得,讓他幾欲抓狂,趴在床頭撥弄著孟緒初的頭發(fā),整個人看上去都顯出一種焦躁。
孟緒初抬了抬頭,視線在江騫臉上流轉(zhuǎn)一瞬,拿開他的手,兀自翻了個身。
他還是有點發(fā)燒,江騫掌心溫度也高,貼在發(fā)燙額頭上不太舒服,側(cè)身蹭了蹭枕頭冰涼的布料才感覺好了些。
身邊椅子響了響,孟緒初看到江騫跑去儲物柜上翻著什么,然后拿了一個小小長長的白色東西過來,重新在他身邊坐下。
孟緒初瞇起眼,才看見江騫手上的東西——一塊寶寶退燒貼。
孟緒初:“……我”不用。
他甚至沒來得及反駁,額頭就一涼,江騫把退燒貼吧唧一下黏到他額頭上,手指還有意無意地?fù)崦藘上?,真就像在哄小寶寶?/p>
孟緒初:“……”
現(xiàn)在不用側(cè)著身蹭枕頭了,孟緒初又被江騫翻了過來,平躺在床上。
江騫俯身,面對面和他離得很近地對視著,在這一刻莫名十分執(zhí)拗,一定要弄清楚緣由一般。
“是有什么說不出口的嗎?”
良久江騫問。
孟緒初頓了頓,對上江騫疑惑不解的目光,心里突然跳了一下。
他像是猛地回過神般,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過分別扭了。
分明不是什么大事,可能確實有一點點丟臉,但說到底也沒什么,江騫不過是擔(dān)心他,想知道為什么,他有必要這么咬死不開口矯情扭捏嗎?
孟緒初閉眼,在心里深深嘆了口氣,對自己莫名其妙的矯情而無語。
他深呼吸兩下平復(fù)情緒,須臾抬眼看向江騫,眼中已然平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