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程度的灰塵,太詭異了。”
“這個院子有脾氣,半天沒打掃就會這樣的?!惫鸢⒁炭吭陂T邊,“倒是你,沒想到真的回來了?!?/p>
湯巖撥了撥行李箱表面暫歇的銀塵,將其提起,走向樓梯?!拔一貋碛羞@么稀奇嗎。只不過是去了一趟國外。”
“國外有什么好玩的?”
“去了一家研究院,一家玩具廠,你覺得我像是去玩嗎?!?/p>
經(jīng)過桂阿姨面前時,湯巖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只猩紅色的玩偶鑰匙扣,丟給她。桂阿姨兩手接住,目光依然落在湯巖身上。
“其實你不用為我瞎擔(dān)心。”她說,“畢竟我是西失的‘親女兒’,在這個生養(yǎng)我的地方不會出事的。”
“是,是。雖然西失城沒有原住民,我們都是‘私生子’?!睖珟r上了樓梯。
“說什么傻話?!惫鸢⒁萄鲱^看著湯巖步步上行的身體,提高了聲調(diào),“別聽那些人自欺欺人編的歷史!”
“是嗎?!?/p>
“在我出生之前,西失就是西失了。只不過后來的人不愿意承認(rèn)罷了。大家都盯著奇跡,想著做出奇跡,說什么西失是一場大雨落下后才冒出來的。不承認(rèn)踏踏實實,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代代傳承。唉,拋棄了自己的過去有什么好的?”
“承認(rèn)了又有什么好的?”湯巖微微俯身,說,“又窮又骯臟?!?/p>
他繼續(xù)上樓,走向自己的房門。
聽到鑰匙開鎖的聲音,以及緊隨其后的關(guān)門聲后,桂阿姨回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溫吞地喝了幾口之后,她走到院子的一角,開始不緊不慢地打掃。
湯巖鎖緊房門。
沒有開燈的室內(nèi)呈現(xiàn)地下倉庫般的昏暗,加上久未開窗,房間里籠罩著沉悶的異味。但他顧不上這些,而是徑直走向書桌,打開電腦,點開一段視頻。
“具體時間?”他向泥鰍發(fā)送了信息。
“9月21日的凌晨3點24分29秒?!蹦圉q迅速回復(fù)。
湯巖拖動鼠標(biāo),拉扯視頻的進度條。
這是北緯大廈二十九樓的監(jiān)控視頻。在快進的畫面中,只能用“一無所獲”來形容幾乎一成不變的幽深。直到進度條接近尾聲,一只飛鼠突然從一無所有的空氣中飛出,在鏡頭前留下一團灰色的疑霧。
湯巖按了暫停鍵。他身體前傾,將畫面定格,放大。
飛鼠身軀別扭,姿態(tài)失控。
“太短了,只有這一次出現(xiàn)?”
“只有這次?!?/p>
“但是你已經(jīng)知道十二島入口出現(xiàn)的規(guī)律了吧?!睖珟r坐下,靠上椅背,“飛鼠出現(xiàn)這天,你有意把攝像機調(diào)整到最正的角度了。為什么不事先告訴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