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將死,難免要說一些一生之中最在乎的事,他都要死了,原先那些壓抑的,愧對的,遺憾的東西,總要說一說,來叫人滿足一下吧?
所以,周子恒艱難地握住了秦禪月的手。
秦禪月也緊緊握著他的手,那雙狐眼之中滿是淚光閃爍,她那樣愛他,那樣舍不得他,他這個時候提出來什么要求,她都會答應(yīng)的吧?
那躺在榻上的夫君便顫了顫唇瓣,說出了他自己的遺憾。
“我……我有一外室,一直養(yǎng)在外面,不曾告知與你,我與她有一個兒子,夫人……我已病的要死了,還請夫人莫要怪罪他們,給他們一條活路,引他們回府吧。”
周子恒是那樣疼愛方青青和方青青的兒子,那可是他心愛的女人?。∷懒?,如何能將他的血脈流于外面呢?他定然是要想辦法收回來的。
若是他還康健,那他有十幾年的時間來給方青青和他養(yǎng)在外面的兒子鋪路,但是他已經(jīng)病重了,現(xiàn)下,只能選擇與秦禪月坦白。
當(dāng)時這廂房之中還留著幾個旁的丫鬟,彼此聽見這話的時候,都是一臉震驚。
侯爺與夫人恩愛十幾年,外人都以為侯爺與夫人親密無間,沒想到,侯爺竟然在外養(yǎng)了外室!竟然還有了孩兒!
這如何對得起夫人呢?
夫人得多傷心??!
果不其然,在聽到周子恒竟然要將那外室方青青與方青青的孩子一起接過來的時候,秦禪月只覺一股惱火直頂額頭。
什么狗東西!
上輩子她倒臺了,周子恒將那對母子接回來踩在她的頭上,這輩子她還沒倒呢,周子恒竟然還惦記著將那對母子接回來,他對這對母子可真是情深義重??!
她還以為這輩子弄死這個男人,就能絕了那對母子回府的路呢,卻不成想,周子恒卻一定要將人弄回來。
“侯爺竟然在外另有外室!”那艷麗的夫人乍一聽聞這話,似是被氣急了,流著淚瞧著自己的夫君。
周子恒看的心碎極了,卻也無可奈何,這兩個女人都對他情深義重,他沒辦法放棄其中任何一個啊!
秦禪月身份地位都有,日后定然也受不了苦去,可是他的外室還在外面的宅院艱難活著呢,若是他放了手,方青青是活不下去的。
他得給方青青鋪出來一條路。
但他見秦禪月一臉淚水的模樣,心里也怕方青青日后回來不好過,他一狠心,便道:“禪月若是當(dāng)真厭惡她,我便將她送回周府去,讓周府的人贍養(yǎng)他們,只當(dāng)給他們過個明路,可好?”
到時候,全長安的人都會知道,周子恒在外面養(yǎng)了外室,臨死之前想帶回來,但是秦禪月善妒,逼著不讓進(jìn)門,硬是將人丟到了周子恒的父母家去養(yǎng)著,以后,這對母子但凡有點(diǎn)什么風(fēng)吹草動,就都得拉扯到秦禪月的頭上來。
他是要用秦禪月的名聲來壓著秦禪月來答應(yīng),畢竟秦禪月是那么要臉面的人,她能受得了別人戳她的脊梁骨罵她[丈夫死了都不肯讓血脈進(jìn)門]嗎?
而且,提及到了周府,隱隱還有一些拿周府壓秦禪月的意思,畢竟周府與秦府都是太子黨,兩邊暗地里不少聯(lián)系,周府若要給秦府麻煩,那大兄在邊疆會稍微難做一些。
他這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什么臉都不要了,干脆以退為進(jìn),軟的硬的都用上了。
秦禪月聽了這話,心底里一陣發(fā)冷。
周子恒這是非要給這兩個人抬到明面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