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禪月想不出來,但她是真的被逼急了,一刻都不肯等,連聲責(zé)問道:“院門就這么大,你們找了半天找不到,現(xiàn)下竟然還敢叫我等?我那兒媳婦肚子里可有我們侯府的孩兒!那是我們侯府唯一的孩子,要是她出什么事兒,我將你們錢府掀了!”
管家被嚇得渾身冒汗,一旁的大少夫人也不敢說話,只怯懦著說:“秦夫人莫急,我現(xiàn)下就去尋婆母來?!?/p>
她這個做晚輩的,完全扛不住秦禪月發(fā)瘋,想讓王夫人過來應(yīng)對秦禪月。
但王夫人一過來,席間的人定然就會知道,到時候?qū)α鵁燋烀暡缓?,秦禪月正焦躁著,突然見一個丫鬟手捧著一根金簪快步前來,一臉慘白的獻上來,對著秦禪月和管家、大少夫人說道:“啟稟秦夫人、大少夫人,外頭的小廝在花叢間發(fā)現(xiàn)了此物,呈現(xiàn)敬上?!?/p>
秦禪月一瞧見這金簪就認出來了,這是柳煙黛頭上的。
這東西都落下了,定是有人對柳煙黛動手了!
她眼前一黑,險些當(dāng)場暈過去,一旁的大少夫人慌的上來攙扶,一邊攙扶一邊道:“夫人莫急,夫人莫急!這滿院子的都是貴客,都是有名有姓的,只要追查過去,一定能查出來?!?/p>
秦禪月如何能不急?誰抓柳煙黛做什么?她有什么用??!唯一有嫌疑的還是周家,畢竟柳煙黛肚子里懷著一個孩子,但是周家人敢嗎?之前鎮(zhèn)南王昏迷著,他們跟秦禪月斗法,他們周家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去牽扯到鎮(zhèn)南王那頭,不敢越過那條雷池線,更何況是現(xiàn)在!他們見了秦家人都得扭著屁股趕緊跑,哪里敢招惹!哪里敢!
可不是周家人,誰還能抓柳煙黛?抓了柳煙黛又要做什么用?
她腦子里嗡嗡一片,突然間腦子靈光一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在哪了——”
一旁的錢府大少夫人攙扶著她,愣愣的問了一句:“在哪?”
——
此時,錢府西苑內(nèi)。
西苑窄小,破敗,老舊,秋日里冷的要命。
錢府西苑是整個錢府的最角落,很偏僻,偏僻到隔壁就是下人房,再遠處是專門圈養(yǎng)一些食用的肉雞的地方。
錢家的王夫人是個精明能干的女人,她精于算計,操持著一整個府門,難免有一些不怎么大氣的習(xí)慣。
比如,她不舍得去外面采買肉食,專門叫府里的婆子養(yǎng)著肉雞,比如,她沒錢置辦新的金銀首飾,只能請人偷偷融了舊的做新的出去撐門面,比如,這滿院子的人都得給她干活,就連姨娘們每日都得繡衣裳來用,暗里貼補錢府。
此時,白玉凝正在西苑的窗前,看著手中的一封絕筆信而失神。
信是周馳野寫給她的,是以刀鋒割開手指,以血一筆一筆寫下來的,字字顫抖不穩(wěn),似是帶著泣血的哀鳴。
除了血,上面還有干涸的淚痕。
她只要看到這張紙,就能想象到當(dāng)時的周馳野是如何一邊哭,一邊寫的。
她……
那一日,二皇子要她來跟錢大人攀舊情,她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但是她沒想到,這舊情攀著攀著就變了味兒,那位錢大人……
錢大人最開始見了她,還有幾分端正長輩的慈祥模樣,但是等漸漸相處之后,錢大人就對她生了心思。
白玉凝當(dāng)然覺得惡心。
她心里只當(dāng)錢大人是長輩,更何況她已經(jīng)有了周馳野,如何會對一個樣樣不如周馳野的老男人生出興趣呢?
可是,錢大人有地位,有官職,還是二皇子要拉攏的人。
白玉凝剛剛浮出來那么一點點抗拒,就被她自己硬生生給壓下去了。
她不能抗拒,她不能抗拒,她不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