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正是午后,書房之中堆滿了各個卷宗,楚珩正挨個看過。
午后明媚的陽光之下,可見楚珩平淡的眉眼。
他是王爺,又是這一方鎮(zhèn)守節(jié)度使,有權(quán)又有爵,相對應(yīng)的,他就得日日來處理這些公務(wù)。
稅收,軍耗,撫恤金,樁樁件件,都是繁瑣的事兒,他若是不過心,下面的人一定會糊弄他,他正掃過一卷文檔時,錢副將行進(jìn)來匯報(bào)了這件事。
楚珩頭都不抬,問道:“最近有興元帝的消息嗎?”
這兩個女人現(xiàn)在還不知道興元帝即將到南疆,或者已經(jīng)到南疆的事,否則秦禪月一定不會讓柳煙黛出去。
一旁的錢副將低頭道:“一直都不曾找到?!?/p>
之前他們就猜測興元帝會來南云城,但是他們左掃右掃,愣是找不到人——也不能怪他們,實(shí)在是南云城太大。
南云城四通八達(dá),且有一部分直接綿延進(jìn)山脈之中,人力難以摸透,興元帝從大路走過來,他們能看見,但是興元帝從山路走過來,他們真找不到方向。
他們只知道興元帝來了,卻不知道興元帝具體來到哪兒了。
“無礙?!背衤犃诉@信兒后,想了想后,語氣平淡道:“左右是南云城中,鬧不出什么大事,你仔細(xì)看緊她們兩個便好?!?/p>
瞧見王爺眉眼間的一片冷淡,錢副將心里提著的石頭也漸漸落了下去。
是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王爺還從來沒怕過誰呢,別說是興元帝了,就連永昌帝當(dāng)年都沒從王爺身上討到好處!一個興元帝又能做什么?他敢來打南云城嗎?
更何況,他們眼下在南云城,這兒姓南,鎮(zhèn)南王的南,天子之鞭亦短也。
只一想到此,錢副將就覺得心里舒坦多了,他退后兩步告退,臨走之前,瞧見王爺莫名其妙的又笑了一下。
他見王爺笑了,自己也跟著傻呵呵笑了一下。
自從秦夫人到了南云城之后,王爺整個人都“松”下來了,他從過去的泥潭里面走出來,睡到了與秦禪月構(gòu)建出來的愛巢之中,錢副將覺得王爺現(xiàn)在每天都好開心,以前王爺是個死木,現(xiàn)在卻像是個人了。
錢副將離去之后,楚珩也沒在鎮(zhèn)南王府待多久,這王府里的一切他早都看膩歪了,眼下趁著柳煙黛不在,他回私宅一趟。
想到秦禪月,楚珩腳步更快了一些,隱隱有幾分雀躍的踩著夕陽而回。
——
是夜。
今日,南云城紅米節(jié)。
大陳一貫都是有宵禁的,坊間到了亥時便要閉門落鎖,尋常人不得出門,也只有臨近節(jié)日的時候才會放松,允許人群夜間出行。
也因此,人群格外多。
城中燃起篝火,商戶們會準(zhǔn)備花車而行,其上有貌美女子扮做花神,花神一路揮灑雨露與花瓣,還有很多人直接沿街售賣花環(huán),十分熱鬧。
柳煙黛就這么隨著花車行走,久違的熱鬧使她覺得舒服極了,頭頂上有花瓣落下,她昂起臉,笑瞇瞇的接著。
她快樂的轉(zhuǎn)著圈,卻并不知道,在不遠(yuǎn)處,有一道身影由人攙扶著,一雙眼震驚的望著她。
花神的花瓣落到她的面上,篝火的火光照亮她的眼眸,她笑起來的時候,興元帝灰蒙蒙的天也跟著亮了。
這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