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惶恐無所遁形,她甚至想轉(zhuǎn)頭就跑,但因為腳下發(fā)軟,竟是直接向后坐下去。
她身后的興元帝撈著她手臂將人托起,隨后將人往后一送,正送到他身后。
興元帝顯然是匆忙而出,身上只有一條褻褲,外搭了一件玄色上繡金龍的綢衣,露著赤裸帶傷的xiong膛,肩右側背了一個箭囊,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她在他身旁、站不穩(wěn),本能的依靠他,貼在了他身上。
好燙。
燙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身上,讓她瑟瑟發(fā)抖的身子有了些許溫暖的實感,她貼靠著他不敢說話,只聽見身后的大太監(jiān)在打鳴似得尖叫:“圣上!圣上!圣上!”
他好像不會說別的話了,等圣上了半天,才擠出來倆字:“跑??!”
跑啊。
柳煙黛想,對,跑啊,跑遠了,就不怕蟲子了。
但她面前的人動都不動一瞬,看的她都著急。
她伸出肉而軟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拽著他的手臂。
他的手里握著弓,身上的肌肉全都鼓起來,硬邦邦的,摸上去幾乎都抓不住,她抓他,他也不搭理她,一雙眼睛就沒從那個南蠱師身上離開過。
柳煙黛有些氣悶。
以前,她只要稍微給他一個眼神,他就立刻過來和她搖尾巴,可今天他不搭理她!這么生死關頭,他偏偏不搭理她!
這時候,興元帝將箭搭在弓上,第二次張弓,冷聲道:“金吾衛(wèi),撒燃酒,放火?!?/p>
外出的金吾衛(wèi)都會帶一瓶燃酒,可以作燃料放火箭,也可以用來治傷,即將昏迷的時候也可以拿來喝,用以提神。
柳煙黛瞧見一群金吾衛(wèi)拿出箭來,一群人在面前用燃酒燒出了一個半火圈,隨后往火圈里填補各種燃料,一旁擺放的木擔架、帳篷都拿來填補進火圈里,火圈的火頓時高漲。
那些前仆后繼的蜈蚣沖過來,被火場燒的卷曲,又散發(fā)出一陣陣燒焦的氣息和嗆人的白霧,很難聞。
柳煙黛怕有毒氣,抽出帕子往自己臉上捂。
火光沖天,白霧飄散之間,柳煙黛看見興元帝射出了第二支箭。
第二支箭如流光一樣奔向那位南蠱師,還是瞄準那位南蠱師的左肩膀——不,柳煙黛這才反應過來,瞄準的不是左肩膀,是左xiong膛。
南蠱醫(yī)向旁邊躲避,這一箭擦著他的肩膀過去了。
他用那雙陰冷沉沉、死氣繚繞的眼看著興元帝,舉起手里的苗刀,驅(qū)動他的蜈蚣,一點一點接近興元帝。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柳煙黛的心頭上,他的動作被放慢,火光沖天中,柳煙黛的心一陣陣發(fā)緊,她甚至因為過于害怕而無法挪開她的目光,她驚懼的被震在原地,很想逃離。
偏生,興元帝這時又開始下命令。
“將所有燃物聚集到一起,將火線向南蠱醫(yī)推燒過去?!彼踔淋S躍欲試,冷沉的聲線微微拔高,他道:“今夜,砍下南蠱醫(yī)頭顱者,賞從五品,游擊將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