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沒辦法點頭,只輕松地“嗯”了一聲。
“那你說,誰是長安城最美貌的女郎?”段知微問道。
魔鏡與槐花麥飯懲罰是失……
銅鏡很明顯沉默了一會兒,而后道:“當(dāng)然是您,段娘子,您是我見過的、整個長安城最美麗的女郎。”
段知微:“”
銅鏡:“”
廳堂突然彌漫了一陣奇異的尷尬與沉默,安靜到只能聽到食肆外老槐樹上的細(xì)微蟬鳴。
它的聲音透著明顯的諂媚和討好,但是口吻聽上去言不由衷。
段知微下意識理了理自因己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而非常凌亂的雞窩頭。
大食的薔薇花妖絕色芳華,當(dāng)花妖哭起來的時候,一顆晶瑩淚珠掛在睫毛上,如同葉片上搖搖欲墜的露珠,看著就善良,看著就覺得她一定受到了什么非人的磋磨,讓人無端升起憐愛之心。
但這是一只銅鏡,一只看不見腦子、長相平平、愛說謊、說的謊言還那樣離譜的妖怪。
于是段知微硬了硬心腸,轉(zhuǎn)身悄悄問蒲桃:“食肆里還有沒有什么密封的箱子,我們把這個鏡子封起來,明天交到捉妖司去?!?/p>
蒲桃接話道:“總共食肆就四個大木箱,都被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的蟹生、蒜瓜什么的,真沒地兒放了。”
蒲桃又仔細(xì)想了一回道:“還有個箱子?!倍蟮吐暤溃骸熬湍莻€放了酸筍的”
段知微被她提醒,也想了起來。
她之前做的米粉特別成功,于是把腦筋放到了想念已久的螺螄粉上頭,那獨特而又濃烈的香氣,讓段知微魂牽夢繞。
長安沒有柳州特有的那種麻竹筍,也沒有清澈的山泉水供其自然發(fā)酵。但是段知微硬著頭皮把終南山腳的春筍切成細(xì)絲兒泡在井水里,加了些粗鹽腌漬了兩周,祈禱能有奇跡發(fā)生。
事實證明奇跡并沒有發(fā)生,俗話說得好,“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的筍”。長安的筍兒發(fā)酵了兩周之后,段知微在眾人的期待下打開了密封的罐子,一股滔天的臭氣彌漫了整個后院,把整個后院的人都給熏跑了。
當(dāng)然也可能不怪長安的春筍,是她腌漬方法不對。
總而言之,那罐味道極大的、跟下水道沒什么區(qū)別的酸筍扔也沒辦法扔,吃也沒辦法吃。只能找個嚴(yán)實的樟木箱子先封起來,待袁慎己哪日再去終南山秋獵,讓他帶走,再偷偷去山上找個無人的地方挖坑埋了。
段知微拿起了銅鏡,跟蒲桃一起,悄悄進了庫房。
兩人都在鼻子上蒙了一層干凈的布。當(dāng)段知微打開封得極其嚴(yán)實的樟木箱子時,粗瓷瓶子里裝的酸筍因為發(fā)酵時間過長,發(fā)出了比之前更加濃烈的酸臭味。
這酸臭與樟木清涼且略帶辛辣的樟腦香氣攪和在一起,味道更是“妙不可言”。
顯然蒙在鼻子上的布沒有什么用,蒲桃年紀(jì)小,當(dāng)場“嘔”了一聲。
段知微速戰(zhàn)速決,把突然開始掙扎扭動的銅鏡快速放進了箱子里,然后將箱蓋
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