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葉姐,她帶我過來的?!?/p>
“沒去會場?”江夢合反握住她的手,卻發(fā)現(xiàn)右手無名指紅得發(fā)紫,乍一看挺嚇人。
“怎么回事?”她連忙放輕動作,指腹小心揉。捏不去觸碰,忍住想要吹氣的沖動。
印蕓竹本來不是矯情的人,這會兒被人捧在手心呵護,委屈酸澀咕嘟咕嘟冒出來,她撇嘴,無名火竄出來,出口那一瞬間又被稀釋得徹底。
“江夢合,我跟你講,”她挪動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我和你講。”
重復了兩遍,仿佛要進行什么重要講話。
江夢合雙手捂住那根受傷的指頭,仰頭看她。
女人挽起的黑發(fā)因長時間而松垮下來,柔軟貼住她的臉頰,矜貴溫良的雙眸如深邃漩渦,令人深陷其中。
印蕓竹驀地不好意思起來,囁嚅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當她將自己如何被關,以及被保安發(fā)現(xiàn)救出,偶遇葉熙陽的事托出時,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臉色精彩紛呈。
“你也覺得離譜對吧?”她感到難堪,好像訴說自己如何的不可靠。
“所以手指被夾到現(xiàn)在,也沒有處理?”江夢合好笑,又點了點指甲邊緣處,“疼不疼?”
“不用力的話,沒什么知覺。”印蕓竹搖頭。
卻聽女人長嘆一口氣,神情為難:“怕是拖著不去醫(yī)院,可能要截肢了。”
她語氣沉重,說得煞有介事。聽到這話,印蕓竹臉色發(fā)白:“沒那么嚴重的……我突然又覺得恢復了一點。”
反復無常的態(tài)度令人忍俊不禁,江夢合彎唇,起身離開一會兒,等再次回來時,手里拿著一罐冰可樂。
紅色的罐身沁著冷水珠,女人伏下身子,先用毛巾托住印蕓竹的手腕,又細細用可樂冰敷。
“先冰敷處理,之后再去醫(yī)院,”她面色沉重,即便這樣,也不會嚴厲苛責,“嚴重的話,可能要拔掉指甲再恢復?!?/p>
“能不拔嗎?”印蕓竹任由她動作,小心翼翼不敢動。
“我要是妙手神醫(yī),現(xiàn)在就把這只手治好,不讓你受一點疼。”女人下手輕柔,像片羽毛拂過,帶起酥酥麻麻的癢意。
這副為自己緊張忙碌的模樣,印蕓竹很受用。她的注意力從自己的手,逐漸挪到江夢合的眉眼上。
屏幕上的她平和淡然,卻遠不如觸。手可及時浸入皮膚的溫熱。同樣的神態(tài)動作,橫亙的隔閡悄然瓦解。
那句“也沒有喜歡的人”,鈍刀子似的在心口貼磨,又被滋潤得重新長出血肉。
“在想什么?”江夢合沒抬頭,仔細查看堆積的淤血。
印蕓竹連忙抬頭,欲蓋彌彰的眼神亂晃。
“我在想,如果指甲沒有了,你會不會嫌棄?”發(fā)話以后,一鼓作氣的勇敢又如泄掉的皮球。
江夢合嫌棄怎樣,不嫌棄又會怎樣。難道就因為是前者,她就要默默神傷嗎?
印蕓竹看過太多頭腦一熱栽在愛情上的例子,理智告訴她不能在一段感情中當卑微的下位者,又身不由己墜入江夢合的溫柔情網(wǎng)。
“嫌棄?”江夢合動作停滯,淡淡抬起下巴,“我在你眼里,就是受傷還要逼迫員工加班的無良老板?”
“我才不是你員工。”印蕓竹糾正,她總愛在細枝末節(jié)上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