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腳,動作緩慢得如同慢放的膠片。
足尖落下時,觸感堅硬、冰冷、微有顆粒感。
是石頭?鋪地的磚石?沒有一絲聲音發(fā)出,連最細微的摩擦聲都被能力完美吸收。
你如同最耐心的獵手,又如同誤入巨人陵寢的螻蟻,在絕對的黑暗中,僅憑足底的觸感,摸索著前進。
時間失去了刻度,每一秒都被拉長到令人心悸。
黑暗像粘稠的油脂,包裹著你,擠壓著你,試圖將你也同化為這亙古死寂的一部分。
對未知的恐懼,對死亡的預(yù)想,對媽媽可能徹底忘記自己的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你的心臟。
你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那件從共享欄取出、此刻正披在身上的【無聲斗篷】。
斗篷的材質(zhì)冰涼絲滑,帶著一絲琉樂身上特有的、幾乎微不可聞的溫暖氣息,這是你此刻唯一的精神慰藉。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一個世紀。
前方,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深處,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一點微光。
不是明亮的光源,更像是某種巨大物體表面極其黯淡的反光。它突兀地刺破了純粹的墨色,勾勒出一個龐大到令人心神震怖的輪廓。
你的腳步瞬間停滯,全身的肌肉繃緊如同拉到極限的弓弦,卻又將一切爆發(fā)性的力量死死鎖住。
那是一座門。
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與蒼古的青銅巨門。
它仿佛不是被鑄造出來,而是從洪荒時代便已生長于此,與大地、與這片凝固的黑暗融為一體。
門扉高聳入目力無法企及的黑暗頂端,兩側(cè)在視野中無限延伸,仿佛支撐著整個世界的邊界。
門體上繁復(fù)到令人頭暈?zāi)垦5母〉窦y路,在那一絲微弱的、不知來源的反光下,隱約可見扭曲盤繞的巨蛇、形態(tài)怪異模糊的巨獸、以及意義不明的人形或類人形圖案。
它們并非靜止,在光與影的微妙流動下,那些古老冰冷的青銅線條仿佛在緩緩蠕動、呼吸,散發(fā)出一種令人靈魂凍結(jié)的邪異生命力。
僅僅是凝視,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不可理解之物的巨大恐懼就攫住了你的心臟。
冰冷粘膩的觸感沿著脊椎爬升,直沖頭頂。耳畔似乎響起了億萬生靈遙遠而模糊的囈語、哀嚎與狂笑,混雜著金屬不堪重負的shenyin。
眼前的景象開始輕微扭曲、旋轉(zhuǎn)。污染值在飆升!冰冷的死亡預(yù)感再次扼住了你的喉嚨。
“媽媽…琉樂…”
你心中無聲吶喊,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銳的疼痛和腥甜的味道瞬間刺穿了那層精神侵襲的薄紗。
你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直視那些能吞噬理智的浮雕。冷汗浸透了內(nèi)襯,緊貼著皮膚,帶來一陣陣寒意。
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琉樂的無聲斗篷,仿佛能從這冰冷的遺物中汲取一絲勇氣。
你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側(cè)過身體,用眼角的余光謹慎地掃視青銅巨門前的區(qū)域。
視線所及,是寬闊得如同廣場般的巨大平臺,地面同樣是某種深色的、飽經(jīng)滄桑的石板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