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趙寶珠這時才后知后覺的再次想起自己丟失的名帖,又想起他也是要考春闈的,頓時一陣頭皮發(fā)麻?,F(xiàn)在看來名帖是找不到了,就看益州學政能不能按時把底帖發(fā)到京城來——退一步說,就算是名帖送到了,他下場春闈能否中榜又是另外一說。
他自小讀書便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縣學只有在農(nóng)閑的時候能悄悄去偷聽幾節(jié)課,平日里全靠著鄰居家讀過書的大哥哥講解,就這么東拉西扯地勉強將鄉(xiāng)試考過了。
雖說上京科考的學子都是舉人,可舉人也分三六九等,有各個府上的解元,有差一點錯失解元的舉子,還有他這樣吊車尾堪堪考上的。
雖經(jīng)過葉京華這些時日的教導,趙寶珠覺得自己的學問進步了不少,但一想到春闈,還是心里有些沒底。不知道他這三板斧放到全國各地來的舉子中間又怎么樣。
趙寶珠想著,面上漸漸帶上了些憂色。葉京華見了,抬手在他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琢磨什么呢?”
趙寶珠抬起頭,看見葉京華,忽得想起了什么,道:“對了,少爺,你的東西落在我這兒了。”
葉京華垂眼看他:“什么?”
趙寶珠低頭將玉佩從懷中掏出來,頗為小心地捧到葉京華面前:“您的玉佩落我這了。”
葉京華看到那玉佩,目光只在上面停留了短短一瞬,便移開:“這不是我的?!?/p>
“???”聞言,趙寶珠一愣,接著低頭看了看玉佩上的「慧」字,道:“這分明就是少爺?shù)摹?/p>
他抬起頭去看葉京華,后者卻立即將頭扭到另一邊。趙寶珠愣了愣,從男子微微勾起的唇角上看出一絲揶揄,登時火冒三丈:“少爺!”趙寶珠氣的抬手去捶他:“你又騙我!”
葉京華在他的推搡下轉(zhuǎn)過頭,含笑地看了趙寶珠一眼,道:“沒騙你。玉佩有許多,怎么記得住。你拿去玩兒吧?!?/p>
趙寶珠不知自己手里的玉佩是御賜之物,心想葉京華恐怕玉佩確實有許多,一時有些猶猶豫豫。葉京華這時在他耳邊說:“昨日的策論,我還未給你講完?!?/p>
趙寶珠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順手便將玉佩揣在了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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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皇宮中。遠治帝不知自己賜給葉京華的東西被隨手送了人,此時他立于宮內(nèi)一扇豎窗前,看著空中翩翩落雪自紅墻前落下,嘆了口氣。
聽到他的嘆息,四處侍奉的太監(jiān)都屏息靜立,生怕惹怒了皇帝。
這時,釵環(huán)互相碰撞的叮當聲響起,一道冷若霜雪的女聲傳來:“既是要賞梅,圣上又何故嘆息?”
元治帝回過神,轉(zhuǎn)過頭,便見一張絕世美人面正冷冷瞥著自己。
她烏發(fā)如瀑,玉面似雪,擁著一張潔白狐裘,唇上點了些微唇脂,竟比其后的紅梅還要嬌艷。元治的目光軟了下來,忍不住露出一點微笑,抬手搭上女子的肩膀:“愛妃,朕有煩心事啊?!?/p>
若是平常的妃子,此時一定會溫柔小意地上前安慰。但宸妃自有一番品格。她就這樣睜著雙冰雪雙眸,朱唇張合間吐出兩個字: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