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趙寶珠的耳根就紅了,下意識地想要否認,卻找不出另外的理由來。
金蘭
他想不通,于是用疑惑又暗暗帶著點萌動的眼神一下一下瞥著葉京華。
看得久了,就被葉京華抓了個正著。他一雙琉璃眼眸中盛滿了笑意,微微偏過頭,看著趙寶珠笑了笑:“這么瞧著我干什么?”
這一笑簡直如同璨燃花開,趙寶珠眼前被晃地一花,臉色’騰’得一下紅了,趕忙低下頭去,急急塞了滿嘴的吃食,含糊道:“沒、沒什么?!?/p>
葉京華見他這個樣子,暗自彎了彎眼睫,也未再說什么,像是沒看見趙寶珠的窘迫似的,低下頭吃東西。
自古戰(zhàn)場上有兵法一說,情場上亦然。葉京華自信能舉一反三,上次趙寶珠不告而別,已算是他失手一回,以他的驕傲,絕不容忍自己再失手第二次。
趙寶珠不知自己似是一盤珍饈,已被人打算了去,拼命吃了三、四個小籠包子,將一海碗小米粥喝了個干干凈凈,塞了一肚子香甜的食物,才打了個飽嗝,堪堪停了下來。
直到用完早飯,兩人移步到隔壁堂上喝茶,趙寶珠臉上的羞意都還沒褪下去,眼睛低斂著就是不敢看葉京華。
葉京華也不急,悠然拿了本書來看。
好半天后,趙寶珠深吸一口氣,這才堪堪冷靜了下來,不敢想葉京華的事,于是拐了個彎兒,想到了旁人身上。
“少爺,你是不是見過柳兄了?”趙寶珠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問出了口。
誰知葉京華聽了,微微蹙了蹙眉:“誰?”
趙寶珠聞言一愣,“就是,就是當日在州府衙門跟你撞見的那個——”
“他?”葉京華聽了他的話,似是想起來了,卻疑惑地看了趙寶珠一眼:“他是何人?”
趙寶珠又是一怔,接著面上浮現(xiàn)起幾分無奈——敢情這人根本不記得柳善儀這號人物!他驟然想起之前鄧云跟他說過,說少爺不愛管人家后院的事,他當時以為是葉京華并不插手這樣的事,沒成想他竟然是全然不記得了,他算是白操心了。
實則趙寶珠是錯怪了葉京華,以前曹濂認為葉京華是個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仙,而善儀又性情古怪,不愛見這些京城的貴公子,所以從未將人故意往葉京華面前帶過。就算是偶然遇見,也不會刻意介紹,加之葉京華對于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一向絲毫不留心,因而才沒認出柳善儀。
善儀的事情妥了,趙寶珠又憂心到了其他人上頭:“少爺,昨天的那位齊大夫,今日還在嗎?我衙門里有個文書,之前因為我受了些外傷,能不能讓大夫也給他看看?”
葉京華本來看著書,聽趙寶珠左一口這個人,右一個那個人,眉頭微蹙,面色漸漸淡了些。
趙寶珠沒注意,還兀自說著:“那歹人將他的耳朵咬傷了,他還年輕,可別破了相,留下疤痕來?!?/p>
葉京華聽到這兒,翻書的動作一頓,神情徹底淡了,轉(zhuǎn)過眼不咸不淡地看了趙寶珠一眼:
“你倒是在旁人的事上格外留心?!?/p>
到這兒,趙寶珠才聽出他語氣不對,驟然聽了話頭,小心地看了葉京華一眼。便見他神情淡漠,面若冷玉,目光在他臉上剜了一下,幽幽道:
“怎么到自己的事上就不留心了?”
趙寶珠心里一突,趕忙討?zhàn)埖溃骸吧贍?,是我錯了,我不該不遵醫(yī)囑,不該不好好吃藥?!?/p>
葉京華聞言,收回目光,將書一放,道:“不止這一件。”
他的聲音極其冷淡,趙寶珠聽了,卻是摸不著頭腦,呆呆地看著葉京華。
葉京華等了片刻,沒得到回應(yīng),才轉(zhuǎn)眼看他。結(jié)果這一看,就見趙寶珠直愣愣地瞪著一雙溜圓的貓兒眼,滿臉茫然的模樣。
見他這幅呆樣,葉京華的氣驟然去了大半,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斂下眼,道:“我且問你,尤家這么大的事,你為何不送信來與我說?”
趙寶珠聞言一愣,他確實沒想過要與葉京華說,如今被問起來,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他嘴唇嚅喏幾下,猶豫了片刻,才低聲道:
“這、這種事情怎么好跟少爺說呢?”趙寶珠茫然道:“我在這兒做官,尤家的事情自然是該我來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