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仿佛掩飾般地偏過頭,對身后的人道:“快把這里收拾了。”
一票內(nèi)監(jiān)頓時從他身后涌入,速速將地上灑落的水和碎瓷片收拾了。一片兵荒馬亂中,趙寶珠趁機(jī)回過頭對阿隆快速道:“你先出去。”
“可是——”阿隆有些遲疑地看了眼太子,他雖然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也知道如今太子是他們家老爺?shù)摹笖橙恕埂Kε绿訉w寶珠不利,因此賴著不愿意走。
“聽話,先出去?!壁w寶珠低聲道。
阿隆無法,只好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內(nèi)監(jiān)們收拾好滿地的碎瓷片,也退了出去,屋里登時只剩下了趙寶珠與太子兩人。
輕柔的燭光撒在屋中,地面上映出兩個人的倒影。
趙寶珠驟然見到太子,心緒很是復(fù)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太子不知為何,也保持著沉默,神情看著還有些怔愣。
隔了片刻,趙寶珠看了他一眼,只好主動開口道:“太子殿下請坐?!?/p>
聞言,太子才有了動作,順著趙寶珠的手勢走到一旁的茶座上坐下,然后又不說話了。
趙寶珠也走過坐了下來,好半會兒也沒聽到太子說話,他有些坐立不安,只好又站起來道:“殿下喝什么茶?”
太子聞言抬起頭,看向趙寶珠,微微蹙起眉剛想說什么,余光里忽然看見了一旁桌子上面放著的藥碗。
“……你病了?”太子看著那碗已沒了熱氣的神色藥汁,道。
趙寶珠這才注意到那碗藥,’啊’了一聲后道:“沒有,那只是安神藥?!?/p>
“安神藥?”太子聽了,放在膝蓋上手小指微微一蜷,回過目光看向趙寶珠,唇線微微抿緊。趙寶珠看著他,竟然從太子的面上看出了些許緊張的神色。讓趙寶珠想起有一次秋收之時,’鐵牛哥’應(yīng)某個鄰家小孩的要求將他抱起來扔進(jìn)了秋收后蓬松的稻草堆里,但是小孩子太輕太軟,一下子就整個沒入的稻草之中。鐵牛哥費(fèi)勁將哭得很大聲的小孩從稻草堆里扒拉出來的時候,臉上就是這樣緊張又有些愧疚的神色。
但是那樣的神色很快從太子面上消失了,男子濃眉下壓,略微濃重的陰影落在眼眶上:“寶珠,我來是想和你說明白一件事。”他正色道:“京華的事情不是我做的?!?/p>
趙寶珠驟然愣住,迎上了太子嚴(yán)肅的目光:“不是我設(shè)計陷害的他。”
太子自己也是今天才得知的消息。
今日清晨,天才微微泛起魚肚白,元治帝就把他叫到了養(yǎng)心殿。太子匆匆趕了過去,便見元治帝已經(jīng)端坐在了書案后頭,正在疾筆寫著什么。
太子道:“父皇,這么早,是有什么急事嗎?”
元治帝這才抬眼看他。那目光讓太子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元治帝很快就再此垂下了眼,一邊處理公務(wù)一邊問:
“你最近和慧卿怎么了?”
太子一愣,遂微笑道:“父皇為什么這么問?”
“朕看著,覺得你們似乎沒有以往那么親近了,還多有爭執(zhí)?!痹蔚蹧]有抬頭看他,手下動作不停地問,似乎只是個關(guān)心兒子的父親隨口關(guān)心一句。
太子沉默了一瞬,額角微微泌出冷汗。若元治帝已經(jīng)知道了他私底下做的事,那這就是試探。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