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山話鋒陡然一轉(zhuǎn),那雙死寂的眼睛里帶著懇求。
他不再看李玄,而是轉(zhuǎn)向了蘇輕語,這個被他兒子無比信賴的女人。
“我只求一件事。”
他的腰,緩緩彎了下去。
“我死之后,府上必定樹倒猢猻散?!?/p>
“李修斗不過那些豺狼,顧婉她……她一個婦道人家,更是無依無靠。”
“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終究是你父親的份上,在我死后,照拂她們母子一二,讓她們能有條活路?!?/p>
偌大的廳堂里,李文山彎著腰。
“照拂她們母子?”
李玄重復(fù)著這句話,尾音微微上揚(yáng),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他放下茶杯,身體前傾,一雙漆黑的眸子死死鎖住李文山。
“我倒想問問你,憑什么?”
“還是憑你任由李修,這么對我?”
“又或者,是憑你將我打斷腿,扔在雪地里自生自滅,只為了給你的寶貝兒子一個交代?”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李文山的心上。
李玄的聲音越來越冷,越來越狠。
“淮安侯,你告訴我,我母親就算了,她的性子我很清楚,可李修!有什么資格讓我去保?”
“你又有什么臉,站在這里,求我去保?”
“我沒在她們的飯菜里下毒,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仁慈!”
李文山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堅(jiān)強(qiáng),在這一刻被剝得干干凈凈。
“我有……我還有東西……”
“我還有……底牌……”
他顫抖著從懷里摸索,掏出一枚通體黝黑的私印。
“這是歸字??!”
“當(dāng)年跟我回京的,并非我一人!”
“還有三百七十二個弟兄,他們……他們都認(rèn)這枚??!”
“這些人,大部分都老了,殘了,散落在京畿各處,朝廷不知道,陛下也不知道!”
“但他們……他們都是跟著我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死士!只要你拿著這枚印,他們就認(rèn)你為主!還有一張名冊,上面有他們所有人的藏身之處……”
這是一股連皇帝都不知道的隱藏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