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空了嗎?并沒有,徐頌寧清晰地知道自己踩到了一個人的小腿,只是當(dāng)時羞憤占更多的情緒,并沒有注意到,那雙小腿肌肉繃起有力,根本不是徐女士的纖細(xì)腿感。
糟糕,踩到了項昀。
她想起自己還用腳趾在那條小腿上泄憤似的踩了踩,再聯(lián)想到項昀莫名其妙的臉紅,和嗆到了的借口,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加快了,擦是沒擦干凈,油漬被抹得更開了。
“你在這里搗亂呢?去把桌面上的菜收拾干凈,等洗完碗,媽有話和你說?!毙炫柯耦^洗碗。
徐頌寧心緒不寧就在一瞬間,仿佛有所感應(yīng),她抓住了徐女士的手腕,“媽,從你還沒回來,我就感覺不對勁了,你有什么瞞著我嗎?”
“沒打算瞞著你,這不是回國了嗎?打算和你說呢,乖乖是大人了,有什么不能和你說的?你去坐會兒,等媽洗完碗,也不是什么大事?!毙炫慷⒅?,視線飄移。
徐頌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盤子、抹布從她手里拿走,沖洗干凈雙手,拉著徐女士坐到了沙發(fā)上。
母女倆對視一眼,徐頌寧就猜到了七八,“你剛回來,落地的時候,我本來就想問,但是怕你一個人回來不安全?,F(xiàn)在我們都在家了,我能問了?!?/p>
徐頌寧深吸一口氣,盡量用淡定的表情問:“是不是生病的事?”
沉默。
“說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想讓你陪我去檢查一下,乖乖,怎么比我還怕是病情反復(fù)了?”徐女士扯著嘴角,勉強地笑了笑,伸手去摸她的頭,卻被躲開了。
徐女士的手停在原地,看著她攥緊了手,“忘啦,我的乖乖已經(jīng)是大人了,不能被摸頭了?!?/p>
“媽,你別這么說?!毙祉瀸幚∷氖?,握在自己手里,使勁地按了按,才有一種實感,“很不舒服嗎?我們現(xiàn)在就去檢查?!?/p>
“沒有這么嚴(yán)重,只是在國外那段時間,偶爾頭暈,身體使不上力氣,有點初期那種不舒服的癥狀?!毙炫枯p聲道。
徐頌寧心里壓了一顆石頭似的,有些喘不過氣,之前醫(yī)生說,治療過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不會復(fù)發(fā),對于她們這種要求百分百達(dá)標(biāo)的行業(yè),對于這個數(shù)字一直很敏感,徐女士一個人在國外也時常注意,沒想到……
“乖乖,不一定是復(fù)發(fā)了,可能只是我身體出了一點小狀況,已經(jīng)預(yù)約了之前那位醫(yī)生,你也正好休息,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徐女士不想讓女兒擔(dān)心,本來打算在國外就醫(yī),但是一想到國內(nèi)的女兒,還是覺得不放心。
如果自己沒有離婚,那可能徐女士會要求徐頌寧適時可以步入婚姻,有個人照顧她,自己也放心,但是有自己的前車之鑒,她輕易不會和徐頌寧開口說這件事。
今天在飯桌上,徐女士和項昀說那么多,無非是希望他們真的能成一對,那至少如果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女兒還有一個支撐,不至于是一個人面對噩耗。
徐頌寧比想象中要鎮(zhèn)定,她拿出手機,“告訴我時間?!?/p>
徐女士心里感慨,女兒真的是長大了,自己小瞧她了。徐女士預(yù)約的時間是后天早上十點,徐頌寧上完前夜班,在機場宿舍休息幾個小時還能趕回來。
“我去收拾客房。”徐頌寧淡定起身,背影看起來有些單薄,把徐女士的視線擋在了身后。
徐女士嘆氣,繼續(xù)去廚房收拾“殘局”。
客房門一關(guān)上,徐頌寧靠著門板,眼里積蓄的淚驟然落下,連續(xù)大顆的眼珠滾落,鼻尖微紅。
怎么會復(fù)發(fā)呢?百分之十的幾率真的這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