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月還沒開口,馮巧兒先急了:“哥,家主早就說過,姑娘是你媳婦,只等你考中……”
話說一半,被馮明知打斷,他鼓起勇氣注視著姜舒月的眼睛:“姑娘,這里太苦了,你想回去的話,隨時可以回去?!?/p>
馮明知看起來清瘦白皙,文質(zhì)彬彬,很有魏晉時期文人自帶的風(fēng)雅。說話也是斯斯文文,書卷氣十足。
姜舒月沒想到他不但有文人的風(fēng)雅,還有風(fēng)骨:“他們不想要我,我又何必回去自討苦吃?!?/p>
她身上的神農(nóng)氏血脈覺醒了,不種田渾身難受,又怎會離開田莊,回那個曾經(jīng)拋棄過她的家。
現(xiàn)在的生活確實(shí)很苦,可有她在,還愁過不上好日子嗎?
“除非明知哥趕我走?!?/p>
姜舒月最后調(diào)皮了一下,對面的馮明知再次漲紅了臉,脫口說:“不會!我不會!”
又感覺太過孟浪,改口:“你想住在哪里都可以。”
常媽媽看看姜舒月,又看馮明知,怎么感覺兒子被人家姑娘給調(diào)戲了呢,忙著幫馮明知打圓場:“明知,你要好好讀書,等將來……”
“娘,我吃飽了!”馮明知霍然起身,不自在地說,“姑娘的病好了,巧兒能騰出手照顧您,我……我回城讀書去了!”
說完往外走,走到門邊,忍不住回頭看了姜舒月一眼,之后匆匆離開。
“娘,我哥這是怎么了?”馮巧兒看著他哥碗中的白米飯,都沒動過,怎么可能吃飽。
有菜有肉有米飯,她自己能干三碗,她哥一個大男人吃這么少。
常媽媽將馮明知碗中的米飯撥到自己碗里,呵呵笑著說:“讀書好啊,讀書好?!?/p>
吃過中午飯,常媽媽讓馮巧兒刷鍋洗碗,她則扶著腰領(lǐng)姜舒月看今天討來的吃食。
“不是發(fā)黑的面,就是生蟲的米,還有臭魚爛肉干?!?/p>
馮巧兒一邊淘刷鍋水,一邊抱怨,兩頰鼓起來活像一只正在咀嚼的松鼠:“娘,等會兒我收拾,外頭冷,您帶姑娘回屋吧?!?/p>
覺得不解恨,又補(bǔ)了一句:“別讓那些臭魚爛肉熏到姑娘?!?/p>
糧食不是好糧食,肉也不是好肉,姜舒月看著都惡心,趕緊攙扶著常媽媽離開了。
“這糧食和肉拿出去賣了換錢,不拘多少?!苯嬖赂静粫?,也不許馮巧兒和常媽媽吃。
常媽媽早習(xí)慣了,為難道:“賣了咱們吃什么?”
糧食挑一挑,再簸一簸,還能吃。魚干和肉干把表面的白毛刮下來,炒菜也勉強(qiáng)能下咽。
夏秋還好,山里有蘑菇有野菜,偶爾左家套了山雞還會分點(diǎn)肉給她們,總餓不死。
冬春可就難過了,山里什么都沒有,只能靠討來的吃食過活。
馮巧兒手腳麻利地把碗筷放進(jìn)刷干凈的大鍋里,蓋好鍋蓋,跑出去收拾他娘從府里討回來的吃食。
“娘,這回油都是黑的,不會是泔水桶里淘出來的吧?”糧和肉她都能忍,只忍不了臟兮兮的豬油。
姜舒月聽著馮巧兒的抱怨,越發(fā)堅(jiān)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巧兒,你把銀子拿給常媽媽,看看能不能去莊頭家再買些吃食。”
這些銀子她本來打算先修房子,也好招待印公子吃飯,賺點(diǎn)錢擴(kuò)大再生產(chǎn)。
印公子這人雖然危險(xiǎn),喜歡動手動腳,絕對是從前姜舒月敬而遠(yuǎn)之的對象,可現(xiàn)在的生活,根本沒有給她清高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