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巧兒就不愛聽他說話,引著他往后院走:“來來來,不是不信嗎,我?guī)闳ズ笤嚎纯础!?/p>
劉良真跟她走了。
姜舒月也要跟去,被四阿哥攔?。骸澳氵@圖畫得太潦草,拿給工匠也看不明白。你取筆墨來,我試著畫一畫,將原理寫在圖上,方便看,也方便打造?!?/p>
姜舒月眼睛亮了亮,頭前領(lǐng)路:“你能找人做出來?”
四阿哥跟著她走進東屋,在炕桌前坐定,提筆作畫:“試試吧?!?/p>
等劉良在后院把問題問完,又盛贊了一番,四阿哥手邊的圖紙也畫好了。
望著印四畫的工筆畫似的圖紙,再看自己的涂鴉,姜舒月毫不吝惜溢美之詞:“印四,你真厲害!”
說完還比出一根大拇指。
拇指很快與對方比出的拇指對上,還被人輕輕按了按,聽他含笑問:“你這小腦瓜是怎么長的,里面怎么裝了那么多鬼點子?”
莫名感覺被人調(diào)戲了,姜舒月后知后覺地紅了臉:“其實……我想了很久?!?/p>
見對面巴掌大的一張臉幾乎紅透,想著此時院中外男不少,四阿哥沒再逗她,轉(zhuǎn)而問起正事:“現(xiàn)在這個時節(jié)還能在麥地里種大豆嗎?”
說起種地的事,姜舒月臉上紅暈褪去,正了顏色:“麥茬無早豆,麥收當天或隔天種豆都算晚的了?,F(xiàn)在過去快一個月了,肯定不能種,再種怕是要誤了明年冬小麥的事?!?/p>
原來如此,難怪她從前總把農(nóng)時掛在嘴邊。
“我剛聽說,今年的秋糧要加征兩成。”旗人無論官民都不用交稅,霧隱山田莊在烏拉那拉家名下,當然在免稅之列,可四阿哥此來另有目的,便將這個消息告訴姜舒月作為鋪墊。
姜舒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年天災,糧食減產(chǎn)超過五成,朝廷還要加征稅?”
康熙康熙,吃糠喝稀,原來是真的??!
想起什么似的,又問:“丁稅呢?丁稅要加征嗎?”
四阿哥搖頭:“暫時沒有。”
姜舒月長長吐出一口氣,人明顯沒有剛才精神:“災年加稅,要逼死人了?!?/p>
原因不方便說,四阿哥也是眼神一黯:“今年誤了農(nóng)時,只能得過且過,唯有期盼來年風調(diào)雨順?!?/p>
姜舒月嗤笑:“豐收年景,窮苦百姓也不過勉強填飽肚子,災年可怎么過!”
特別是在朝廷加稅的災年。
風調(diào)雨順么?小冰河時期最冷的年月,三年一小災,五年一大災,氣溫降低,糧食減產(chǎn),年年都不好過。
“我在工部的農(nóng)事司謀了一個差事。”四阿哥鋪墊完,切入正題,“我打算建議朝廷在北方推廣玉米種植,增加糧食產(chǎn)量,但現(xiàn)有的玉米種子太少,良莠不齊,所以我想買你手上的種子?!?/p>
圍場侍衛(wèi)還能在六部做官嗎,姜舒月心生疑惑,又很快想通。
這是在清朝啊,清朝的侍衛(wèi)都不是一般人,混到御前不但能做官,還能做高官呢。
康熙朝最有權(quán)勢的兩個人,明珠和索額圖全都是御前侍衛(wèi)出身。
想通之后,姜舒月精神一振,又肉眼可見地蔫巴下來。
種子她有,可是沒有那么多,不足以支撐推廣種植。
田莊那二十畝地產(chǎn)出的糧食倒是可以全留作種子,但那些玉米是她留給村民最后的口糧,暫時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