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中心空地,王愛娟暴怒控訴王立國一家三口。
“老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我家老沈清廉敬業(yè),卻遭了你們這三個小人暗算,真是老天爺不長眼,讓你們陰謀得逞!”
“王立國,我們兩口這些年一直把你看成自家孩子,好吃好喝待你,你卻為了減輕自家懲罰拖我們下水,你還有良心嗎?不怕遭天譴嗎?”
王立國白皙臉皮憋紅,兩手攥成拳頭,難堪地掃向周圍上百號人,不愿貶損自己文化人的顏面,忍聲反駁。
“你們沈家若沒犯錯,真是清清白白做人,我們即便耍手段也沒用。你們自詡清流知識分子,眼比針尖還小,日日惦記別人那點蠅頭小利,貪婪腐敗,實屬活該?!?/p>
王愛娟氣炸,張牙舞爪地?fù)渖先?,揚(yáng)手便狠扇去一巴掌。
王立國母親孫圣藝一路聽王愛娟謾罵,心頭本就窩火,如今見她惡人先告狀,意圖打自己獨(dú)子,當(dāng)即伸手猛推去,氣咻咻怒罵。
“王愛娟,我兒說的對,你家本來不干不凈,怨不得我們半點!現(xiàn)在我們都下放到農(nóng)村,就你這惡劣態(tài)度,兩家今日一刀兩斷,往后各掃門前雪!”
沈立海連忙伸手扶了一把,王愛娟才沒有狼狽摔倒。
她踉蹌兩步站穩(wěn),囂張跋扈往半空一揮臂:“別想輕易撇掉!從此以后,我們不再是親戚,是世仇!你家欠我家的,世世代代都要跪求我們原諒,償還今日的禍害!你兒子也休想再娶我家囡囡!”
最后一句落入王立國耳朵,像是羞辱他人格般,瞬間激怒他。
他眼神輕蔑掃眼一直沉默的沈?qū)氈?,一臉巴不得盡快遠(yuǎn)離。
“又黑又糙的柴火妞,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連給我擦鞋都不配,我老早想甩她!是她整日倒貼黏我,正好有你今天這句話,那樁婚約便取消,以后咱們老死不相往來?!?/p>
沈?qū)氈橐宦?,登時紅了眼圈,小聲囁嚅不愿意。
但眼下兩家反目成仇,沒人在意她的想法。
聽了一會兒,沈曉棠算是明白,是她當(dāng)初遞交的匿名舉報信起作用。
她是想教訓(xùn)王立國,可沒打算送男女主到跟前犯堵呀!
沈曉棠懊惱,無奈咽下這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苦果。
不久后,村委出面接管王沈兩家,秉著艱苦改正的要求,將他們安排在村里最為破舊荒廢的土坯房。
只是前些日子兩場暴雨,塌了不少舊房子。
村委安排的這兩套土坯房,屋內(nèi)家具齊全,只是遍布灰塵蜘蛛網(wǎng),簡單清掃過后便能入住,能擋風(fēng)遮雨遮陽。
沈曉棠跟著村民一路跟過去,踮起腳瞄了兩眼,不悅撇嘴。
對比同為下放的顧明川住過牛棚和半塌的茅屋,這房子簡直不要太好!
然而,對于王愛娟兩口子與王家人來說,此處環(huán)境惡劣至極。
雙方難以接受,面如菜色,而矜貴養(yǎng)了大半輩子的王愛娟無法承受落差,當(dāng)場悲戚捂臉痛苦。
沈?qū)氈閰挓┑爻蛉ヒ谎?,只覺村里的熟悉與自由,比城里更適合她。
看到相處十八年的老鄉(xiāng),她兩眼淚汪汪,主動問候他們,倒像是背井離鄉(xiāng)多年歸家的學(xu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