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佝僂著脊背,坐在手術(shù)室外,低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嶼,”我聽到自己聲音有些抖。
宋嶼抬頭,眼眶通紅,頭發(fā)毛躁。他動了動唇,最后什么也沒說,只輕輕拉住我的手腕。
他指尖的溫度比冰塊還涼。
我坐在他身側(cè),摟住他的頭:“我的肩膀借你靠。”
末了,又補充一句:“你想哭就哭,我不會嘲笑你的?!?/p>
宋嶼的聲音沙啞,仿佛飄在空中一樣遠,“我不會哭的,漫漫,不要為我流淚?!?/p>
“我沒有?!蔽沂箘艍鹤∷哪X袋,瞪大眼睛看向?qū)γ鎵Ρ冢骸皠e亂動?!?/p>
手術(shù)室門口亮著紅燈,醫(yī)院走廊幽深而沉靜,一股未知的失控感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聽到宋嶼緩慢的呼吸聲,他低聲說:“我一直都在恨他,可是當(dāng)我看到他倒在擔(dān)架上,我反而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暢快。”
這些話他第一次告訴別人,他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干凈。
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要果斷決絕,要隱忍克制。
“我很后悔那天晚上對他說了很重的話?!?/p>
他一直想要擺脫,卻又割舍不斷的父親。
從小冷眼旁觀父母無數(shù)次爭吵,讓他學(xué)會了一個道理:惡毒的話,說給在意自己的人最有用。
“我想和他好好談?wù)?,但是好像來不及了。?/p>
如果宋局列真得要像媽媽一樣離他而去的話,他和當(dāng)初的宋局列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別哭,張漫麗?!彼螏Z輕聲道。
“漫漫,你為什么要哭呢?”
我眨掉眼淚,“笨吶,因為看到你傷心,所以才跟著掉眼淚啦?!?/p>
“我不舍得你這么難過?!彼螏Z輕輕道,抬手擦拭我的淚珠。
“我也不舍得你難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