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你還覺得是夢嗎?”林紜不回答葉容九的問題,而是反問了葉容九了一個問題。
葉容九笑了笑,抓著林紜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聲道:“你方才對我可真是冷淡,我都要死在你面前了,你居然還能不為所動?!?/p>
林紜不置可否:“那不是你自找的嗎?”
“是啊,都是我自找的……”葉容九的話音還沒落下,臉色忽然一變,撕心裂肺地開始咳嗽起來,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樣,堵在喉頭的鮮血再也壓制不住,淅淅瀝瀝地從嘴邊涌了出來。
葉容九的氣息逐漸微弱,但他仍然死死地拉著林紜的手:“紜兒……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死吧?”
“沒有,但也不遠(yuǎn)了?!绷旨嫼芷届o地回答了葉容九的問題,“你應(yīng)該猜到了吧。”
葉容九低聲笑了笑,嘴角卻涌出更多的血,怎么都止不住,落在他的衣衫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蝕骨發(fā)作時的痛無時無刻不在啃食著他,可是葉容九竟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痛苦。
林紜也不得不佩服葉容九。
“這不是……夢吧?”葉容九的聲音已經(jīng)很虛弱了,“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是不是?”
“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夢?!绷旨嬏鹆硪恢粵]被葉容九拉住的手摸了摸葉容九柔順的長發(fā),“因為我現(xiàn)在所經(jīng)歷的這一切,和夢里,完全不同。”
“有的時候我也會懷疑,那究竟是不是一場夢呢?如果是,為什么夢里的疼痛和絕望那么真實?!?/p>
林紜閉了閉眼睛,終于把埋藏在心里最深處的秘密說了出來,“可我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好了。”
葉容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紜:“看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我也不是那么令人討厭……”“不,你就是很令人討厭?!绷旨嫻室膺@么道,見葉容九的眼睛一下黯淡下來,又笑出聲,半蹲下來,直視著葉容九的眼睛。
“時間不多了,你現(xiàn)在在哪?”林紜問道。
“在涼城,你還好嗎?”葉容九也拋開那些有的沒的。
林紜點了點頭:“一切都好。就是這里很冷,風(fēng)很大。”“不會很久的。”葉容九的另一只手輕輕摩挲著林紜的臉,“注意安全?!?/p>
“我知道?!绷旨嬅蛄嗣虼?,“微玉山上沒有?!?/p>
葉容九的眼神動了動:“好,我知道了。”
“對了,我?guī)熜终业轿伊恕!绷旨嫼鋈坏溃皫熜??你好像從未提起你有師門?!比~容九有些疑惑,隨即馬上升起警惕之心。
那話本子里都寫了,這師兄師妹什么的,最容易互生情愫了。
“我當(dāng)然有師門,不然你以為我那些毒藥是怎么來的?”林紜眨了眨眼睛,又看了桌上被葉容九喝得一滴不剩的毒酒,頗有些埋怨:“你都不給我留一口?!?/p>
葉容九無奈:“我又不知道?!?/p>
“等你來了玉門鎮(zhèn),我介紹我的師兄給你認(rèn)識?!绷旨嬢p聲道,“他功夫很好,有他在,還有春喜和春三他們兩個,你不用擔(dān)心?!?/p>
葉容九點頭。
他能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生機(jī)在不斷褪去,留在這里的時間所剩無幾。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紜,好似要把這十幾天的缺失都看回來一樣。林紜被葉容九這樣直白的眼神看得臉一熱,她伸出手遮在葉容九的眼睛上:“你看什么……以后有的是時間看。”
葉容九把林紜的手拿下來,低聲道:“讓我看看吧,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