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既明是厲害,可他的威風(fēng)在邊陲?!鄙驖纱〒沃?,隱在陰影里的眸子看不清,他給了奚鴻軒最后一把火,“闃都是你們的地方,所謂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想要蕭二自顧不暇,法子多得是?!?/p>
奚鴻軒陷在沉思里,竟沒覺察沈澤川說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他問:“什么法子?”
沈澤川無聲地笑了,他說:“蕭二的勢,全依賴于皇上的信任。他們兄弟多年,吃酒的日子那么快活,又有救命之恩,所以一時半刻確實沒法子。但是情誼這東西,就好比秋露掛枝,日頭一足,曬一曬就沒了。”
奚鴻軒看著沈澤川,又記起雨夜的紀(jì)雷,剛才咽下去的山肴野蔌在胃里攪動。他強(qiáng)撐著沒露出形,笑說:“你既然胸有成竹,便說吧?!?/p>
沈澤川離開后,奚鴻軒又躺回藤椅上,讓人撤了桌子。他翻身艱難,須得人扶,這會兒無端覺得悶得慌,讓人把窗子開了。
薛修卓從隔間出來,奚鴻軒感嘆道:“你也聽著了?他幸好生成了沈衛(wèi)的兒子,若叫他得了勢,只怕比蕭二還要難對付?!?/p>
“用人須得用對法子?!毖π拮康怪瑁斑@世上沒人無欲無求,沈蘭舟也有弱點,只要拿捏住了,再狠的狗也沒什么可怕之處?!?/p>
“就是沒找著啊?!鞭渗欆幱蒙茸忧弥夹模拔铱此挾怖淝?,分明是下床之后翻臉不認(rèn)人。這樣的妖孽,羞辱他、吹捧他,全部都沒有用,你甚至威脅不到他。”
薛修卓咽著茶,也笑了笑,溫文爾雅地說:“著什么急呢?就照他說的做,成與不成都是蕭二的禍。等到了時候,他總會露出目的的?!?/p>
沈澤川下了樓,倒沒急著走。老鴇迎了他,只知道他是奚鴻軒的貴客,諂媚道:“爺望什么呢?望一望,都不如親自試一試?!?/p>
沈澤川打量著花枝招展的姐兒,說:“有小官么?”
老鴇扭身,對后邊的人說:“送爺去上邊,叫幾個面嫩干凈的來伺候?!?/p>
沈澤川在房里坐了片刻,三個小官便進(jìn)來了。他掃一眼,都收拾得干干凈凈。
老鴇懂事得很,知道挑樣貌,挑穿了樓也挑不出比沈澤川更有顏色的人,于是劍走偏鋒,選的都是清秀的少年。
小官要上來給沈澤川脫鞋,沈澤川微微挪開了腳,他們便跪身不敢再動了。
沈澤川眼望窗外,少頃后,說:“脫衣服?!?/p>
三個人乖順地褪著衣衫,褪到一半,沈澤川看著那白肩膀,始終心如止水。他又看著他們的手,個個生得像女兒家,像是沒沾過春水。
他們不帶繭子,也不戴扳指。
沈澤川緩嘆了口氣,起身連招呼也懶得打,推門走了,留下三個小官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