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璐茗自嘲地笑著,倒退幾步,再看向眉目緊皺當(dāng)是極其痛苦的人的目光都是冷的,她從未以這種目光看待過這人,可現(xiàn)在可此時可此刻,她用了。
其實不難,畢竟心痛是真的,覺得自己可笑也是真的。
她如此努力,所依憑的動力,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一句謊言。
恍恍惚之時,她忽然想起了喬子衿慣常面對諸人展現(xiàn)出來的溫柔與疏離,往常她以為那是看慣了日升月落滄海桑田的人不經(jīng)意間遞出的年齡感,可今時此刻,她忽然明白了。
那是一種異常殘忍的輕蔑,自骨子而生的掌控,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傲然,是她最討厭的所謂的“為了你好”。
她隨口的兩句話,就讓一個女孩兒拼了命一樣的工作、修煉,就為了能幫上一點點忙,只這一句,她就順理成章地掌控了女孩兒。
多么讓人驕傲的天賦啊,這才是真正的殘酷狠厲的無情之人。
天底下最適合去演絕情斷愛的反派的人不就在這里?
“真的很適合修無情啊……”她喃喃道。
楚璐茗按著喉口,似有什么在涌動,鐵銹味兒盈滿口腔,直到她忍不住,空中飚出一朵血花。
而后,四肢一軟,徑直倒了下去,倒在一直在小心翼翼護著她的顧樂齊的懷中。
顧樂齊只是聽說此道兇險,但今晚這一人昏迷一人吐血的,看得人實在揪心。她輕輕拍著懷中的人兒,女孩兒同樣暈了過去,只是沒有給她如喬子衿那般危急的感覺,苓不修也只是看了一眼,應(yīng)是沒什么大問題。
林欣然無奈走了過來,“顧小姐,你能抱得動她嗎?”
“應(yīng)該是可以的。”
“好,那跟我來吧,她需要休息?!?/p>
連遭變故,今晚這口血吐出來也是好事兒,心中郁結(jié)數(shù)日的憋悶之氣應(yīng)是能吐出,對這人接下來的恢復(fù)也有幫助。
路過門口,顧樂齊好奇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如同爛泥的人,心下一驚,不自覺叫上了名字,“司熒?怎么是你?”
她下意識想靠過去,林欣然趕緊攔住她,“此人危險,顧小姐和她保持距離為好?!?/p>
顧樂齊挑了挑眉,也不多說,抱著楚璐茗跟在女人身后,來了拐角的一間房中。
“在這兒休息會兒吧,床頂有呼叫鈴,有事隨時聯(lián)系。”
顧樂齊看了一眼昏在床上的人,又看了眼眉目中滿是愁的人,欲言又止,低聲問:“她倆這什么情況啊?”
林欣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底又摸不準(zhǔn)這人到底知道了多少,但若是什么都不說總歸是對不起這人今晚幫了這么多忙,思忖片刻,道:“小楚這是氣急攻心了,喬子衿那個,你回頭問苓不修吧。”
“……好?!?/p>
楚璐茗又一次跌入無邊的幽暗之中,四下虛無,唯有腳下一片實地。
她看了看尚有實體的自己,心下了然,這應(yīng)當(dāng)是和上次那個自己已經(jīng)記不太清的“夢境”一般的地方。
那,此處應(yīng)該能見到那名白發(fā)少女才是。
她試著探出一步,又緩緩凝出一片實地。
原是如此,隨著她的行走而凝出地界嗎?好神奇的術(shù)法。
她一步步探著向前走,這次卻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畫面,也沒有白發(fā)少女出來見她,她甚至都還沒有搞清楚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