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章（第1頁）

“找到真相之后呢？”

找到真相之后？

真是個令人意外的微妙問題。

我咀嚼了一下這句話的語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雖然自詡天性敏銳，善于察言觀色，但人心實在太過復(fù)雜，有些時候無法用邏輯去推理分析，只能憑感覺猜。

我望著他的眼睛。

在這與他對視的片刻，看見他的眼神，看到他眼中倒映的自己，不知為何，竟有一種走在懸崖邊的錯覺。

沉默片刻后，我開口道：“沒想過?！?/p>

這是實話。

過著黑夜里刀尖舔血的日子，隨時可能會出事，說不定根本活不到實現(xiàn)目標(biāo)的那一天，沒有資格暢想以后。

他問我這個問題，聯(lián)系到他的身份……難道是想策反我嗎？

一個信仰正義的臥底警察，和一個滿手鮮血的壞女人，兩個人的感情未來該何去何從——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從世俗的觀念來看，一段感情的結(jié)局，不是分手就是結(jié)婚。

結(jié)婚這個詞對我來說過于陌生了。我從來沒想過和任何人結(jié)婚。不想被人用法律形式束縛。

因為自認(rèn)沒有未來，我一向是個及時行樂的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追求能和誰白頭偕老，只在乎當(dāng)下?lián)碛小?/p>

在我看來，愛情這東西，本就建立在互相吸引之上，是純感官和精神層面的東西，和婚姻無關(guān)。

天長地久聽起來不錯，但這種感情可遇不可求。對我來說，曾經(jīng)擁有過真實的感情，就已經(jīng)足夠了。多少人連這點短暫的真情都得不到呢。尤其在組織里，真情實感絕對是稀有品。

這些年，我見多了男女之間的露水情緣，比如貝爾摩德和琴酒。貝爾摩德想要的東西，琴酒身上根本不存在。這也是當(dāng)初我選擇離開琴酒的原因之一。

我會喜歡上萊伊，就是因為他身上某些地方和琴酒不一樣。我不是傻子，一個人的血是不是熱的，感情里有沒有真實成分，我能感覺得到。

當(dāng)然，萊伊身上的問題也很多。

比如作風(fēng)霸道。比如不懂體貼。

不去計較生活中的瑣事，單是他選擇用欺騙的方式接近我，完全沒考慮過他的身份會給我?guī)矶啻蟮穆闊褪撬畲蟮牟惑w貼。

但是考慮到我們立場相對，以及他的處境和目標(biāo)，這么做也無可厚非。

我雖然討厭麻煩，但因為喜歡這個男人，也愿意去花費一點心思和精力去應(yīng)對他帶來的風(fēng)險。

想辦法掌握主動權(quán)，化劣勢為優(yōu)勢，是我一直以來的思維方式。既然決定包庇他，那我就會積極思考如何解決可能會引發(fā)的問題。人生如棋局，我從不會畏懼任何挑戰(zhàn)。

這么做并不是期望從他那里得到什么感情上的回饋，只是我自己想這么做而已。倘若哪天不喜歡他了，我也有收回這份付出的自由。

因為舍不得他死，我才會包庇他，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能改變我，阻止我去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biāo)。我不會為了他反水，也不會束手就擒，被他逮捕。

我不相信他，或者說我不相信任何人。我有一種直覺，自己想做的事，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能為我實現(xiàn)。

法律如果有用，就不會有警察的存在了。警察如果有用，就不會有我這樣的存在了。

無論怎么想，我和萊伊最后的結(jié)局就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