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答案后,季序接著說:“申請表由你判斷。葉誠負責出面聯(lián)絡,她感染力強能讓受害者放下心防。”王固聽著聽著不自覺正色起來,下意識盤算起審查方式,季序在心里對樹洞說著你瞧,一邊嘴上繼續(xù)道,“不用擔心看錯眼,受害者復仇后害怕跑了也沒事,于息會在管理局幫你們掃尾?!?/p>
尚且不知道于息也入教的王固張大嘴:“……他?”
“你們的新同事?!奔拘蛐⌒牡乇荛_他們都被踢了的事實,倒不是非要讓王固等人離開,而是有些步驟得走一遍,誰知道他們某天會不會突然覺得平平淡淡才是真,休息有助于整頓人生理想,還方便將教會轉到暗處。
樹洞嘀嘀咕咕:“是啊,您走后林局長絕對嚴防死守,沒什么能比得上一個副手心死離職、教徒全進局子的邪敎讓人心安呢?!?/p>
季序熟練地裝作沒聽見。
林木青在路邊熄火,望向前方兩棟房子,發(fā)生過案件的鐵門半遮半掩,露出一條貓貓狗狗才能過的狹窄縫隙,路人踩踏痕跡多集中在路邊,鐵門邊僅有的兩道一深一淺的腳印也以蒙上薄薄灰塵t,可見附近的人恐于對死亡的避諱,就算好奇也不愿近距離接觸,只有幾天前報告中的聶莊本人和他不知名黑發(fā)青年同伴來過一次。
習慣性觀察完狀況,林木青收回視線,徑直走向另一處窗簾也無法遮住燈光的房子。
于息的親友不多,租房后始終獨自居住,他心有燥悶無處發(fā)泄,把自己關在家里閉門不出還不肯見外人,林木青敲了半天,大概五六分鐘,才聽見里面?zhèn)鱽砩硢∮诌t緩的回復:“誰啊?”
“是我。”林木青愧歉地提高聲音。
不久后,腳步聲匆匆從門板里傳來,一道拉開窗簾的刺啦聲驟然響起,于息穿著皺巴巴的襯衣打開門,露出布滿紅血絲和黑眼圈的臉,“局長?你怎么來了?”
林木青隱晦地收回打量著亂糟糟房間的目光,開門見山道:“抱歉打擾到你休息,我想知道聶莊出現(xiàn)那天的全部信息?!彼麖娬{,“全部,哪怕在你看來不可疑的也要,以及報告中提過一次的陌生同伴?!?/p>
于息側身讓局長進來,在林木青換鞋的時候他開口了,于息聽見自己的聲音非常冷靜應道:“我跟他們見面不到五分鐘,值得在意的都寫出來了,倒是聶莊旁邊的陌生人,我遞給他礦泉水的看見他兩手戴著手套?!?/p>
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線索的林木青動作一頓,他換上拖鞋緩緩站起來,腦海閃過許久前無意瞥見的躺在沙發(fā)上臉蓋著小說的青年,那一幕讓他耿耿于懷。
林木青莫名想起那時候的對話。
他詢問百禱身在何處,不能是錄像帶和代理人,必須是百禱本人在場。
王固告訴他:“教主就在這里,他一直都在。”
這段對話此時再回憶起來就顯得意味深長,林木青來不及后悔當時沒掀開那本書,只好詢問:“他手上有傷疤嗎?我見過百禱的手,他掃描掌紋時沒見到傷口,一個普通人隨時隨地戴手套總要有個理由。”
于息:“我沒問。但他叫季序,以前在餐廳有過一面之緣,兩次見面他的身上都沒戴徽章或者別的教會證明物,或許跟百禱關系不大?!?/p>
林木青念著這個名字,“季序,你覺得他怎么樣?”
于息沒預料到這個問題,他斟酌用詞,太久會被林局長發(fā)現(xiàn),猶豫幾乎不超過半秒,他依憑著本心脫口即出:“有些超乎意料,我和聶莊的交談幾乎由他主導,我能看出他習慣掌控話語權,但他其實……”
林木青接話:“有問必答,說話干脆,哪怕抗拒回話也會直白告訴你他不想說,對吧?”
于息停頓:“……對?!?/p>
林局長好像很了解季序,百禱他都不遮掩一下性格嗎?
這個疑問很快就沒必要好奇了,因為緊接著林木青通過手機發(fā)出幾條指令,做好準備的管理局立即調出記錄,視頻里的一個細框眼鏡的青年坐在桌子前,低頭寫下名字,當他微微附身詢問百禱教會時,佩戴記錄儀的警員剛巧轉身問話店主,只錄到季序的模糊側影,管理局頓時響起一陣唉聲嘆氣,有人聯(lián)系餐廳店主索要監(jiān)控,又發(fā)現(xiàn)季序幾乎沒在攝像頭里出現(xiàn)過,只有一道低調且模糊的影子。
顯然巧合太多了,一個普通人不應該鍛煉出躲攝像頭的能力。
只有法外狂徒才在意這個的。
店主見他們苦惱懊悔的表情,思索半晌后主動提出:“我記得這位顧客,當晚臨近關門,他折返回來告訴我手機丟在店里,我找了好久,才在餐桌和墻壁間的夾層發(fā)現(xiàn),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