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4章（第1頁）

“您好，看你們一直停在路口，是車子出現了什么問題嗎？”

“……小子。”

說話的并不是司機。

聲音是從后座傳來的。

只需一聽，便知道聲音的主人年紀恐怕不會太小，說六七十歲都是往年輕了算，因為他的音節(jié)是顫抖的，破碎的，讓人想到枯槁的樹木，用手輕輕一碰，便能掉下渣屑，搖搖欲墜。

如同人生盡頭的燭火，快要熄滅。

但不知恥地茍延殘喘著。

影山茂夫挑了挑眉毛。

從駕駛座的車窗，可看不到后座的人。

于是他直接伸手——又敲敲后座的車窗。

“不好意思，說話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應當是禮節(jié)？”

司機的神情剛要爆發(fā)，卻被后座阻止。

后座的車窗徐徐降下。

的確，那是一個老人。老得不能再老，也許下一步就會融化的程度，但一雙圓噔噔的眼睛，像烏鴉一樣緊緊鎖住影山茂夫。

“我問你?！?/p>

他說。

“你旁邊那個金發(fā)男人，是誰？”

——是沖師匠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影山茂夫的戒備提到最高，可他的神情幾乎不變，只是扯出一個冷冰冰的、虛假的微笑。

“不好意思，不懂您的意思?！?/p>

老人：“你只需要回答他是誰?！?/p>

“我記得社交禮儀是問別人的名字之前，要先自我介紹。”

話到這里，雙方已經沒什么好裝的了。

影山茂夫的碎發(fā)微微漂浮起來，剛好同一時刻，身后的樹葉被吹得呼啦作響，街邊的廣告牌被吹到店鋪的另一邊。

沉默地對峙中，路人奇怪的私語成為背景板。

“怎么會突然那么大的風??？”

“好險，裙子差一點……”

“嗚哇，誰扔的塑料袋跑我臉上了！”

那并不是風。

是影山茂夫外溢的、染上些許殺意與憤怒的力量。

在他人看不到的領域，將這輛車包圍在龍卷風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