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野少爺還在書房?!卑柌卣f?!跋壬f,讓我們七點鐘再請他出來吃飯?!?/p>
顧硯修一愣。
他父親罰陸野……跪了一夜?
顧硯修站起身,毛毯從身上掉了下去。
“少爺……”
阿爾伯特想要阻攔,但是先生臨走前的確沒有額外吩咐。
他只好站在原地,看著顧硯修重重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
他父親溫雅的外表下永遠(yuǎn)藏著狠厲和冷漠,這件事顧硯修一直都知道。
他每次懲罰自己,都會選在他能承受的臨界點上,既不會讓他輕松,也不會讓他真的受什么傷害。
因為他是他的孩子,是他唯一的繼承人。
可陸野不一樣,陸野在他眼里,甚至算不上一個人。
所以他責(zé)罰他,不需要掌握任何的度,他高興,就罰兩個小時,不高興,就讓他跪一夜,把一雙膝蓋全部跪爛。
顧硯修推門進(jìn)去,看見的就是陸野的背影。
他仍舊跪在昨天的原位上,腰背筆直,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他昨天明明是為自己出頭,晚上又是他來書房里,替自己受過。
他們兩個明明沒什么關(guān)系。
一瞬間,顧硯修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在雨林里玩時,從樹上摔下來的那回。
啟明接住了他,抖抖皮毛就走開了,走開的時候腿有點瘸,卻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起來吧。”顧硯修停在他旁邊,低聲說。
陸野抬頭看了一眼鐘表,回答他:“沒事,還有半個小時。”
顧硯修緩緩呼出一口氣,不知道怎么xiong口有點堵得難受。
“起來吧,我爸這個書房里沒裝監(jiān)控?!?/p>
陸野聽出他嗓音不對,立刻回過頭來,抬頭看向他。
顧硯修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頭發(fā)睡得有點亂,翹起兩撮毛。
這顯得他嘴角下壓的模樣有點可憐,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陸野立刻站起身,筆直又平穩(wěn),甚至顧硯修都要伸出手了,都沒來得及扶他。
“怎么了?”陸野問他,目光清明,利落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