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抬頭看著凌弈問:“你為什么那么肯定?”
“因為真的想zisha的人一般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獨自找個安靜的地方留下遺書或者什么都不留下,并且很快就會結束自己的生命?!绷柁恼J真說:“第二,有明確的訴求,但是情緒暴躁,在和救援人員交談中的時候不會產生共情,大多只是發(fā)泄為主?!?/p>
溫雅還是一臉茫然。
凌弈繼續(xù)說:“你男朋友八點十分準備跳樓,一直等到救援人員來,還能跟我們消防員在樓上抽煙,那么明確的說出自己訴求,那就是要你不分手,說白了,只不過是用死亡來逼迫自己某種目的達成罷了?!?/p>
“真的嗎?”溫雅半信半疑的問。
“嗯,如果后面他在威脅你的話,你就直接選擇報警就行了,不需要跟他過度糾纏?!?/p>
溫雅擦干自己的眼淚,看著眼前的人,雖然第一次見凌弈,第一印象就是長得真的很好看,但是她感覺這個人說話的時候,有一種讓人愿意相信的錯覺,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長相。
還有一部分是,溫雅覺得他說話的時候,那股讓人不得不信服的自信感,但是又被他的那雙眼睛和聲音柔和了些許。
“好,我信你?!睖匮劈c頭。
凌弈沒再言語什么,準備離開,溫雅忽然問道:“對了,你是醫(yī)生嗎?”
“算是吧,是個法醫(yī),怎么了?”
“法醫(yī)那么厲害嗎,我理解的醫(yī)生是會看病的,但是你剛剛說的那些也屬于醫(yī)學嗎?是不是因為法醫(yī)的要學習的東西比較多???”
溫雅對法醫(yī)不了解,但是他理解的法醫(yī)應該是屬于外科之類的醫(yī)生,沒想到還會分析這些。
半響后,凌弈低頭把衣領上的‘執(zhí)法記錄儀’按鈕按下,確定紅燈不再閃爍了,才開口說:“個人愛好吧,平時多看了一些書罷了?!?/p>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還有個疑惑,可以問嗎?”
“是什么?”
溫雅小心翼翼的問:“真正想zisha的人,真的會寫個遺書嗎?寫什么呢?”
凌弈沒有立刻回答,目光微微閃動。
酒店房間的窗戶半開著,白色的窗簾在風中肆意飄動,攜帶著樹葉沙沙作響和看人群吵鬧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入房間。
直到窗外消防車,醫(yī)院,警察的鳴笛聲相繼而起,又慢慢遠去,逐一消逝在凌弈的耳邊。
溫雅覺得自己是不是問錯了什么,想道歉的時候,凌弈才慢慢開口道:“不一定?!?/p>
溫雅問:“什么不一定?你的意思是說不一定寫遺書?”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人確實沒必要寫遺書留下什么了?!绷柁目粗矍斑@個一臉純真的女孩,努力扯了個笑容說:“你剛說的也算對吧,就算真的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也有可能不寫遺書,比如像我的話,我可能更傾向于錄制個視頻之類的?!?/p>
“視頻?”
“嗯,畢竟很多時候至親至愛的人離去了。”凌弈聲音有些低沉說:“還活著的人在想念的時候,連個可以看見的照片都沒有,其實…真的挺難受的?!?/p>
溫雅一時間覺得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沒再敢繼續(xù)追問下去。
“好啦,回去吧,不用被煩心事打亂自己的生活,”
凌弈彎腰摸了摸溫雅的額前的劉海笑著繼續(xù)說:“我走了,拜拜,溫雅,好好活下去,聽話?!?/p>
“嗯!”
房門推開,凌弈重重的呼了口氣朝著電梯走去,之前還熱鬧的過道,此刻早已空蕩,只剩下他獨自走著,安靜到能聽清鞋底踩著地毯的沙沙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