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昱抓起車鑰匙:“我送你吧?!?/p>
“不用了,我想散散步,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銀色路虎呼嘯離去,凌弈望著消失于視線里的尾燈,抬頭看了看武慶市的上空,墨色暈染天際,獨留幾只蟬鳴。
潮shi的空氣厚重、沉悶,在醞釀一場降雨。
涼亭下,幾個大爺正專注的圍觀著石桌上的那場圍棋,白子黑棋錯錯落落,執(zhí)棋者面色嚴肅,直到下完最后一步,安靜的涼亭窸窸窣窣傳來討論的人聲,他們在復盤剛剛的棋局。
‘白棋可惜了,那口氣松了’‘不暴露破綻能贏的’幾顆急速的雨滴墜落而下,大爺們慌張地開始收拾工具,隨著最后一顆黑子被放入棋盒,才聽見剛剛輸?shù)羝寰值哪俏粠е匣ㄑ坨R的執(zhí)行棋者笑著說:“老了,失誤了,殺死白棋的是我自己,哈哈哈”
凌弈盯著手機上董昱發(fā)給自己的新微信。
【我下班有事情想跟你說,在家等我】
他沒立刻回,只是在腦海里不斷的回放在飯店的每句話,每個表情,好像和那些涼亭下的人群一樣,也在復盤一場棋局,反復推敲,幾分鐘前的每一次落子,是否是正確的,有沒有什么破綻,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以身入局,落子無悔。
黑白子劃定人生棋局,生死的博弈,多年的蟄伏只為一個‘宣判’。
【好,我等你?!?/p>
良久后,微信發(fā)出,凌弈重重吐出一口氣,暗付道‘我等你,還有那個我等了十五年的宣判,董昱,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報仇的,抓住那個sharen兇手?!?/p>
頃刻間,天空變得混沌,死寂般的灰白,大雨傾盆,瑟風泛著冷意,從未料到夏雨也會刺骨。
凌弈緊握住傘,行走在雨幕中。汽車鳴笛聲四起,水滴飛濺,斑駁痕跡。驟然,風勢更大了,雨墜擊傘面,風撼樹葉震搖,
他視線望著落進水洼里的雨滴,泛起圈圈漣漪,形成光怪陸離的幻影…
一天前,南城分局。
凌弈是第一次來這個食堂,臨近午休時段,刑偵支隊有案子,董昱不在,萬博華也出去有事,這便是他來的最好時機。
食堂很大,屋頂很高,光線卻不是很好,幾個巨大的吊扇吱嘎吱嘎的轉著,凌弈端著托盤從隊伍中走出來,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需要靠近的人。
“這里有人嗎?”凌弈問。
椅子上的男子猛地抬頭,看到凌弈的瞬間,本能愣了下,遲疑幾秒后才說:“沒有,沒有你坐?!?/p>
凌弈坐下:“你好,我是新來的法醫(yī)實習生?!?/p>
“我叫鄧威,管檔案室的?!编囃Σ[瞇地說道:“剛來的?以前沒看見過你?!?/p>
鄧威說話的時候,視線總是不自覺的偷看凌弈,他從未見過那么俊俏的人,雖然自己是個男的,但也確實是個彎的,所以看到凌弈的時候,那種本能的吸引是無法遮掩的。
“對,我剛來沒多久,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呢,希望能留在這里?!绷柁娜崧曊f道。
鄧威:“我就說,怎么沒見過你呢,沒事,你看著年齡也不大,有的是機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董弈?!绷柁拿娌桓纳f。
“哦哦哦,好名字好名字,我們分局有個老牛逼的中隊長了,跟你一個姓呢。”
“那么巧合。”凌弈轉而問道:“對了,鄧威師兄,對面是檔案室嗎?”
鄧威回答:“是咯,我上班的地方,離得近,吃飯都方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