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凜冬與東部高地交界的地震帶,空氣中彌漫的生命樹能量便愈發(fā)稀薄、紊亂。
最初的地震區(qū)域外圍,雖然建筑有部分倒塌,但人員傷亡情況并不嚴重,人類的聚集地仍然有一定的互助性,黃金時代遺留的互助本能與幾百年貢獻點制度形成的交易意識并存。
被救援者支付貢獻點作為報酬,是心照不宣的規(guī)則。
當小隊向途經(jīng)的城鎮(zhèn)打探深入核心區(qū)的路徑時,人們臉上寫滿了不解。
“傭兵?”有人猜測,“核心帶有什么大人物值得你們冒險?”“我們是印刷廠的人員”,小隊成員一次次重復,“我們的一家印刷廠在地震地帶,需要救援。
”盡管印刷廠已經(jīng)覆蓋凜冬城邦的大小地方,但對更多掙扎于生存線的人們而言,“書籍”仍是遙遠的東西,印刷廠也是個陌生的名詞。
每一次解釋,都像一次微弱的播撒。
“印刷廠?我聽說過。
可生命樹都拋棄那里了,去救援有什么好處?”面前的少年面露疑惑。
“那里有我們的同伴。
”塞達如之前無數(shù)次一樣,利落地給少年轉(zhuǎn)去問路的貢獻點,準備離開。
“等等!”少年急忙喊道,指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背簍,“我叫石生,是附近城鎮(zhèn)的走商賣貨郎!現(xiàn)在生意斷了……只要一點貢獻點,我可以給你們帶路!附近的城鎮(zhèn)我都很熟悉。
”塞達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月影之森的陰影讓他對這種“熱心”本能地警惕。
“那便多謝了。
”源萌開口答應了下來,石生驚覺少女的存在,這支小隊明顯以少女為中心,奇怪,剛才怎么完全沒注意到?道路行進逐漸艱難起來,散落的石頭硌得運輸機履帶嘎吱作響。
石生走在前面,空背簍隨著步伐晃動。
塞達緊盯著他,眼神里的警惕沒放松過,西晴則不時低頭,手腕上伴生葉的接收著各種信息。
翻過一個塌了半邊的土坡,一片狼藉的城鎮(zhèn)出現(xiàn)在眼前。
目光所及,幾乎沒有一棟完整的房子。
斷壁殘垣以一種被巨力揉碎、拋棄的姿態(tài)堆疊著,木頭、瓦片、泥磚混在一起。
幾根燒焦的房梁斜插在瓦礫堆上,像絕望伸向天空的手臂。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復雜的、令人作嘔的氣息——濃重的塵土味、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讓人心頭發(fā)緊的腐爛氣息。
石生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看著這片廢墟。
他臉上的機靈勁兒不見了,只剩下一種空茫的震驚。
他張了張嘴,聲音有點干澀:“…這…這里就是‘磐石鎮(zhèn)’了。
前兩天我還剛來過一趟……”一行人氣氛沉重下來,從半塌的城墻門口向里走去,死寂是這里的主宰,連風聲都仿佛被這巨大的廢墟吞噬。
在一條被巨石和斷梁堵死的巷口,景象更加令人窒息,幾具姿態(tài)扭曲的尸體被掩埋了一半,露出的部分覆蓋著厚厚的灰土,難以分辨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