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遠(yuǎn)樓里,秦月瑤還不知道這才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她兒子不僅跟皇帝稱兄道弟,認(rèn)了個姑姑,女兒還輕薄了白辰謹(jǐn)。
桑璟舒跟她說起刀工,兩人拿了幾個蘿卜,在那兒變著花樣的炫技。
旁邊幾個廚師本還因突然丹陽公主突然換了題目讓他們措手不及而憤懣,這會兒看著那兩人雕了兩排蘿卜花,都看傻眼了。
外行人看熱鬧,內(nèi)行人看門道。
別說桑璟舒了,他們的刀工的確連旁邊這小娘子都比不上。
秦月瑤也越看越嘆服,桑璟舒?zhèn)擞沂郑@大半的蘿卜花,都是他用左手雕的。
尤其是那朵最大的牡丹,只見他拿了個蘿卜,左手操刀,在蘿卜上旋了幾圈,再往盤子上一拍,層層疊疊的花瓣緩緩展開,栩栩如生。
她一直覺得自己刀工了得,可看到這個,才明白自己還練得太少。
“我這刀工,也是這七年在浮香島上無聊練出來的罷了,你多練幾年,也能這般?!毖劭此麄兌嫉裢臧肟鹛}卜了,桑璟舒放下了手里的刀。
“師傅這手藝,短期內(nèi)我怕是趕不上的。”秦月瑤端了那盤牡丹仔細(xì)看,這花瓣上薄下厚,就跟真的一般。
眼看三套鴨快出鍋了,先前出去閑逛的評委們也都陸續(xù)回來了。
離火出鍋,小伙計們把五人做的菜端到隔間去的時候,幾家酒樓的東家也全都下樓來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見君家最后一輪只是一個廚娘,還頗為不屑,如今見識了她的刀工,都湊過來跟君修遠(yuǎn)打聽那到底是何許人也?
秦月瑤看著五位評委和三桌食客都開始嘗菜了,心里還是有幾分忐忑。
其他三家早在剝骨的時候便已露敗績,可她還真說不好自己這道三套鴨和桑璟舒的比,到底誰的更好。
她這道菜的刀工勝過桑璟舒,可火候掌握終不及他,食客們都是盲評,即便是那兒坐了一桌自己人,可他們也辨不出到底哪道才是她做的。
果然如她所想,食客們的評選加上兩位御廚和的品評,這一輪,其他三家遠(yuǎn)遠(yuǎn)落后,偏她與桑璟舒的打了個平手。
這勝負(fù)最后,還是落到了丹陽公主手上。
君修遠(yuǎn)本都準(zhǔn)備慶祝了,這會兒聽到這個結(jié)果,神色一擰,心也沉了。
這算怎么回事?丹陽公主辦這次比賽,為的就是留住浮香島和桑璟舒,繞了一圈,這最后的決定權(quán)又落到了她手里,他們豈不是要空歡喜一場?
“殿下知道為什么過去七年里,在下再也沒有做過這道菜嗎?”桑璟舒看著評委席上盯著桌前兩個碗出神的丹陽公主,開口喚回了她的神思。
“七年前在下以此菜落敗,并非真的技不如人,而是臨到最后生了悔意。”桑璟舒讓小伙計扶著他站了起來,對上丹陽公主那雙滿是驚詫的眼,語氣平靜,“七年的困守沒讓殿下明白在下的用意,殿下如今即便是再困我七年,結(jié)果也與今日無異?!?/p>
“你胡說,當(dāng)初那場比賽,你我明明都拼盡了全力”丹陽公主愣怔了一下,垂眸再看面前的兩道三套鴨。
小伙計們已經(jīng)將肉拆了,色香味和技藝這四項里,那秦娘子和桑璟舒在色和香還有技藝這三項里不分伯仲。
現(xiàn)在便只剩味這一項了,七年前桑璟舒就輸在這味上。
“殿下若是不信,盡可以嘗嘗,這個菜我七年未做,如今還傷了右手,便是這般,這味道也遠(yuǎn)勝七年前?!?/p>
丹陽公主舉筷的手又放下了,默了良久,終是沒嘗,將左手邊的一碗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