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枝島上依舊是陰雨綿綿,南星坐在屋檐下煎藥,緊緊攥著手里扇火的蒲扇。
在看到戴著斗笠,背著藥簍推門進(jìn)來的人時,他猛地站了起來,聲音里帶著哭腔:“拂衣公子,師父又嘔血了。”
自從那日師父在小雨里倒在了堤壩上之后,回來就病得特別厲害,多數(shù)時候都是昏迷不醒,偶爾醒過來,沒說上幾句話就開始嘔血。
他只跟師父學(xué)了辨認(rèn)藥材,尋常的病尚且不能治,師父這樣的就更沒辦法了!
他本以為這次師父真的熬不住了,他都開始按著師父的意思,要替他準(zhǔn)備后事了,還好苦熬了五日后,就在師父快不行的時候,他等來了這個年輕的大夫。
拂衣聽到南星這般說,丟了藥簍,疾步進(jìn)了荀大夫的屋子,等得一套銀針用下來,拂衣看著床上臉色慘白,已是氣若游絲的人,沉沉嘆了口氣。
還有兩天,白郡王和謝谷主最快還有兩天才到。
他不知道自己這套針法,能不能讓荀大夫撐過這兩天。
他是昨日上島的,作為大夫,遇到奇癥,總是會手癢心癢,那日給荀大夫診了脈之后,他就一直對荀大夫的病癥念念不忘。
先前他什么都沒帶上島來,他們又走得急,他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多少覺得有些遺憾。
因為心里一直惦記著,在君修遠(yuǎn)和林婉準(zhǔn)備動身去滄州的時候,他提出來想再來一趟瓊枝島。
君修遠(yuǎn)知道他的性子,也沒有阻止,只讓他處理完之后再與他們匯合。
也虧得他來得及時,若是再晚來一天,這屋里躺著的就是具尸體了。
他用銀針給荀大夫吊命,又飛鴿傳書將那張藥方和荀大夫的病癥送到了神醫(yī)谷,想請謝元修幫忙診治一二。
畢竟他的醫(yī)術(shù),自離開老游醫(yī)后,多是在神醫(yī)谷學(xué)的,他治不好的病,說不定謝谷主會有辦法。
卻不想歪打正著的,謝谷主認(rèn)出了那張方子,竟然是出自燁火教前任教主,姜長離的手筆。
這些年,為了找龍血珠,他們一直在打探姜長離的下落,如今這般重要的線索,自然是不能錯過的。
所以在知道此事后,主子傳信來讓他務(wù)必要保住荀大夫的性命,還讓白郡王和謝谷主馬上到瓊枝島來。
這些事,他們都是瞞著去滄州上任的君公子的。
“拂衣公子,我?guī)煾杆娴倪€有救嗎?”南星站在門口,看向坐在床邊的拂衣,沉著嗓子問了一句。
拂衣擦了擦額頭的汗,抬眼看著南星,默了須臾,卻是不知如何答。
他知道謝谷主過來也不一定治得好這病,他們只是想讓荀大夫撐著,撐到他們過來,讓他們有機會問問姜教主的事情而已。
南星見他這般,抿了抿唇,也沒有再哭了,他想了想,進(jìn)屋從床腳的抽屜里取了一卷畫出來,遞給了拂衣:“師父原本是讓我在他死后把這些畫燒了的,可是我看著,這畫上的人和那日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很像,我在想,那位公子跟師父的過去,是不是有些關(guān)聯(lián)?”
這些畫師父一直收在抽屜里,要不是那天師父交代了,他也不會打開來看。
他本來是該按著師父的吩咐,在師父死后,將這些畫在師父墳前燒掉的。
可昨天再見到這個銀發(fā)的年輕大夫,看到他用銀針替師父治病后,他突然有了希望。
他盼著這個叫拂衣的大夫真的能妙手回春,讓他的師父再次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