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中,寂靜無聲。
良久,鄭鳴俊勸說道:“大兄也不必過于憂慮,緒兒還小,未經(jīng)過歷練,心智還不成熟,看待問題還不夠透徹。等其執(zhí)掌揚威二鎮(zhèn)后,心智磨礪一番,就能夠很好的成為接班人了?!?/p>
鄭泰嘆了口氣,道:“鳴俊,你看看緒兒的表現(xiàn)。前后不一,心性不穩(wěn),經(jīng)受不住誘惑。他今年已經(jīng)二十有三了,還是這樣,怎能能夠讓人放心?
之前我認為藩主不會教導世子,世子性格軟弱,性好漁獵,憑此弱點,不足以繼承藩主大業(yè)。而今看來,僅教導兒子來看,我不如藩主多矣?!?/p>
廳中一陣沉默,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古往今來,對于后代的培養(yǎng)一直都是家族之中最為重要的事情,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家族,繼承人的優(yōu)秀與否,直接關系到國家的興旺,家族的富貴。
明朝的皇室是最不會培養(yǎng)繼承人的,從明太祖開始,到崇禎帝,明朝也就前兩代皇帝接受過正規(guī)的皇室教育,剩下的不是中途上崗,就是半文盲,導致明朝的皇帝一個比一個奇葩。當然,也有這些奇葩皇帝的出現(xiàn),也有官僚士大夫的一個功績,若不是他們故意扭曲歪解,明朝的皇帝不至于如此個性。
明朝勛貴的培養(yǎng)更是斷了傳承,以至于一代不如一代。
“大兄,緒兒畢竟是聽藩主的英雄事跡長大的,在此情況下,聽到公然反對藩主之詞,一時難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像當初,我們聽到太師的事跡是一樣的。你不也是從小聽太師的事跡,才會追隨藩主抗清的嗎?”鄭鳴俊打破廳中沉默,從另一方面勸說道。
鄭泰憶起往昔,嘆口氣道:“是啊,想當初我們兄弟二人聽到太師的英雄事跡,私自駕船出海,追隨太師,以期封妻蔭子,博得富貴。若不是太師提攜,你我兄弟二人還不知道在哪里打混呢,說不定早就死在大海之上,哪里會有封侯之賞,榮華富貴。
可惜啊,現(xiàn)在富貴是有了,太師卻降清了。若太師不走那條路,在太師麾下,我們何至于養(yǎng)私兵以自保。
唉,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啊。”
鄭鳴俊道:“事隨時移,變化萬千。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們能夠保住富貴就已經(jīng)很不易了。世上的事情,誰能夠看的清,說的準呢,說不定十年后,緒兒的成就會比我們都高呢?!?/p>
鄭泰哈哈一笑,指了指鄭鳴俊,道:“鳴發(fā)就是會安慰人。確實如此。十年前,誰也不會想到我們能夠創(chuàng)下如此富貴,獲得如此財富?只要我們軍權在握,水師在握,誰也不敢輕視我等?!?/p>
鄭鳴俊點點頭,道:“揚威二鎮(zhèn)若能夠重新組建完成,我們的私兵也需要半年時間才能補充完整,這軍械的缺口還是很大的,大兄還是需要多注意一下。”
鄭泰皺了皺眉頭,右手食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當當當”頗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傳遍安靜的大廳。
知道鄭泰思考習慣的鄭鳴俊端起茶碗輕輕的吹動著茶葉,品了兩口極品的碧螺春。
這個時候的春茶是最香的,雖然產(chǎn)量很少,價值百金,但對于掌握海貿(mào)大權的鄭家而言,這不過是日常的消遣之物而已。
鄭家的奢靡不見其外,而在其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