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一輛掛著太醫(yī)院標識的馬車,在十幾名狼衛(wèi)的護送下,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攬月樓的后門。
車門打開,陸風攙扶著早已面無人色的顧九,第一個跳下了馬車。
緊接著,那個一直處于崩潰邊緣的張夫人李氏,也抱著自己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跟了下來。
早已等候在此的沈琉璃和忠叔等人,立刻迎了上去。
“快!送顧先生去望月臺!”沈琉璃看著顧九的傷口,心中一緊,當機立斷地吩咐道。
攬月樓,望月臺。
當房門被關上的瞬間,顧九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整個人軟倒在地。
“顧先生!”春桃發(fā)出一聲驚呼。
“他娘的……”顧九抹了一把嘴角的黑血,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真是看得起小爺我,竟用上了南疆的‘孔雀膽’……”
“孔雀膽?”沈琉璃的心,沉入了谷底。
“嗯。”顧九點了點頭,喘著粗氣解釋道,“此毒,毒素會順著血脈,在十二個時辰內,直攻心脈。中毒者,先是四肢麻痹,而后五臟六腑如同被萬千只孔雀啄食,最終在無邊的痛苦中,心脈碎裂而亡?!?/p>
他說得云淡風輕,可聽在一旁的春桃耳中,早已是面無人色。
“那……那可有解法?”沈琉璃急切地問道。
“有。”顧九的回答,讓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松。
“但……解藥,只有一味?!彼南乱痪湓?,又讓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火蟾蜍’的內丹?!?/p>
“火蟾蜍?”
“沒錯?!鳖櫨诺难凵?,變得有些飄忽,“那東西,只生長于南疆的火山密林中,百年難得一見。而且,它性情暴虐,身懷劇毒,尋常人別說是取其內丹,便是靠近它百步之內,都會化為一灘膿水。”
“這……這跟沒有解藥,又有什么區(qū)別?”春桃?guī)е耷徽f道。
就在此時,那個失魂落魄的李氏,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她看著這個為了救自己孩兒,身中劇毒的“神醫(yī)”,眼中充滿了無邊的感激。
“神醫(yī)!神醫(yī)!您是為了救我孩兒才……”她抓著顧九的衣角,聲淚俱下,“您放心!我這就派人!便是踏平了南疆,也定為您尋來那‘火蟾蜍’!”
然而,顧九卻只是看著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來不及了?!彼麘K笑一聲,“十二個時辰,從南疆到這里,便是神仙也做不到了?!?/p>
絕望。
一股絕望的情緒,籠罩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難道,就真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等死嗎?
“婦人之仁!早就該聽本王的,直接將張啟年一家都綁了!何至于此!”君北玄在她腦中,氣得瘋狂咆哮。
沈琉璃沒有理他,她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她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思考著破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