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承包制”的效果立竿見影。
黑風口的工地上,呈現(xiàn)出一派熱火朝天又井然有序的景象。
老師傅們傾囊相授,年輕的村民們則像海綿吸水一樣,瘋狂地學(xué)習(xí)著各種建筑技術(shù)。原本的矛盾和隔閡,在“工分翻三倍”的巨大誘惑和“學(xué)會手藝”的樸素愿望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推土機“鐵?!痹趧煾档鸟{馭下,平整著通往橋頭的最后一段路基。解放卡車“鋼馬”則在張誠的駕駛下,來回穿梭,運送著砂石。兩臺機器,就像是工地的左右護法,轟鳴聲譜寫著黑山屯奔向新生活的序曲。
然而,就在工程進度最關(guān)鍵的時刻,意外發(fā)生了。
這天上午,劉師傅開著推土機“鐵?!?,正奮力推著一塊巨石。突然,“鐵?!钡囊姘l(fā)出幾聲劇烈的咳嗽,接著“噗”的一聲,冒出一股嗆人的黑煙,徹底熄了火。
“他娘的!又怎么了!”劉師傅急得滿頭大汗,跳下車,打開引擎蓋檢查起來。
上一次的“連桿斷裂”還歷歷在目,他生怕這寶貝疙瘩再出什么大問題??墒?,他檢查了半天,油路、電路、活塞……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查遍了,就是找不出毛病。
沒多久,張誠開著卡車“鋼馬”也停了下來,他的車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問題——動力嚴重不足,像個哮喘病人,跑幾步就喘得厲害。
兩臺最重要的機械,在同一天,雙雙“病倒”了。
消息傳開,整個工地都停了下來。村民們圍著兩臺趴窩的機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怎么回事啊?劉師傅,不是剛修好嗎?”
“這下可完蛋了,沒這兩家伙,光靠人力,得干到哪年去?。 ?/p>
葉凡聞訊趕來,臉色凝重。他先是仔細詢問了劉師傅和張誠機器出問題前的狀況,然后,他沒有去檢查發(fā)動機,而是徑直走到了油桶旁。
他擰開油桶的蓋子,用一根干凈的木棍伸進去蘸了一下,抽出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覺的異味,鉆入鼻孔。
他又把木棍上的柴油,滴了幾滴在手背上,用手指搓了搓,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油里,摻了水?!?/p>
葉凡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錐,刺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里。
“摻水?!”劉師傅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他抓起一把柴油,也學(xué)著葉凡的樣子聞了聞,搓了搓,氣得破口大罵,“操他娘的錢大海!我就知道是這個王八蛋在背后搞鬼!這是要斷我們的根?。 ?/p>
村民們也炸了鍋。
“肯定是那個姓錢的胖子!上次被葉哥收拾了,心里不服氣!”
“太壞了!這心都黑透了!”
趙衛(wèi)國更是拎起一把鐵鍬,雙眼通紅:“葉小子,你下句話!我現(xiàn)在就帶人去縣里,把交通局給他砸了!把那死胖子的腿給他打斷!”
“砸了交通局,然后呢?”葉凡冷冷地看著他,“所有人都被抓起來,工地停工,橋修不成了。這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嗎?”
趙衛(wèi)國被問得一愣,手里的鐵鍬也放了下來。
“對付這種躲在暗處下蛆的,用拳頭是沒用的。”葉凡擦干凈手,環(huán)視了一圈義憤填膺的眾人,“他不是喜歡玩陰的嗎?那我們就跟他玩陽的。他不是想讓我們的機器生病嗎?那我們就把這兩個‘病號’,給他送上門去,讓他親自給瞧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