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陳鏡整個人都震驚了:“所以,那個孩子是”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近乎刻骨的寂靜,只有昂貴的空氣凈化器發(fā)出幾不可聞的低吟。
陳淮清在這一刻才感受到疼痛,尖銳的、鈍重的、無處不在的痛,從每一寸被撞擊、被撕裂的骨縫和肌肉深處同時扎出來,密密地鉆進神經(jīng)末梢,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動著胸腔深處沉悶的痛楚。
他試著動了一下手指,僅僅是這個微小的動作,就讓右肩傳來一陣鉆心的銳痛,迫使他喉間溢出一絲壓抑不住的、嘶啞的抽氣聲。
陳淮清的嘴唇動了動,想對姐姐的問題回應點什么,卻只感到喉嚨干澀發(fā)緊,如同被砂紙磨過,發(fā)不出任何清晰的聲音,吃力地點了點頭。
陳鏡連忙伸手制止他的動作,瞬間感覺自己多少有點眩暈,一只手撐著病房墻壁,另一只手緊緊地扶著額頭,生怕一會腦子承受不住壓力蹦出來。
所以我干了什么?我這算棒打鴛鴦嗎?陳鏡只覺得腦子里亂亂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了自己“脅迫”陵盡離開的場景,還有母親錢寧的那通電話,瞬間覺得天都塌了。
“咱媽知道嗎?”陳鏡幾乎是咬著牙問著,不停地用高跟鞋的鞋跟點著地板,金屬與大理石相接,發(fā)出陣陣清脆的響聲,在整個病房里顯得格外突兀。
陳淮清被吵得頭疼,也被這個問題噎得說不出話,只能用沉默應對,讓整個病房陷入了死寂。
陳鏡瞬間領(lǐng)會,狠狠閉上了眼睛,猛咬自己舌尖,抬起手臂,伸出食指隔空狠狠地指了指他:“你說說你,那可是咱陳家的孩子,你親生的血脈,你就這么容忍安安喊別人爹?想到這我都”
她氣自己弟弟的所作所為,氣得已經(jīng)語無倫次了。
“當時你才幾歲啊你,孩子都整出來了?你對得起人家姑娘嗎?”
“你簡直是渾蛋!”陳鏡這話說著的時候已經(jīng)面目猙獰了。
“我也不想,她當時又沒有告訴我?!标惢辞鍙姄沃f出話來,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個字只剩下氣音了,顯得十分虛弱。
陳鏡也從以開始吃到這么大的瓜時的不可置信、震驚與憤怒之中緩過來了勁,才意識到自己弟弟還是個病號,黑著臉走出病房叫來了醫(yī)生跟護士,撓了撓頭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透過玻璃隱隱約約看到自己的倒影和腦門上頂著的有些雜亂的大波浪瞬間想起了什么。
她在第一次見到陵安安的時候就趕緊這女孩太像陳淮清了,順手拔下來了人家小姑娘一根頭發(fā),當時氣糊涂了隨手找了本書夾了進去,鬼知道現(xiàn)在給扔哪了。
陳鏡氣得直撓頭,這么重要的事自己卻沒有好好用心去辦,只能等回家了先找到再說。
等到醫(yī)生護士處理完之后,心事重重的陳鏡才再次走入病房,迎著陳淮清就是一句:“那你打算怎么辦?”
陳淮清剛被護士喂了水,還沒來得及咽下,被問得一愣,差點嗆著。
其實說到底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陵盡既然改了名字,換了一切生活的圈子,就是代表她不想跟自己再有什么聯(lián)系,也不想跟過去的事再有什么牽扯,他陳淮清畢竟有錯在先,如今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生怕動作太大了再次逼迫陵盡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