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此時卻不管自己的女兒如何,默默拉過楊苒苒,將她脫離了事件的中心。
“阿陽”楊氏看向青慈陽,努力堆砌起眼中那薄薄的關切之意,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弄清真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且從頭到尾再說一次。你弟弟他向來性子剛正,不會信口胡言的。這其中會不會是你看岔了,或是有什么旁的誤會?”
試圖把這臟水潑得更實在些。
葛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指控弄得有些搖擺不定,但她終究不敢直接質(zhì)問青慈陽,只得再次詢問:“阿陽,這是怎么回事?”
青慈陽似笑非笑看著青璞瑜:“璞瑜,”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暖閣的嘈雜,“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果真親眼看見我,親手將顧公子推下去了?”
她刻意放慢語速。
青璞瑜挺直了腰板,努力維持著那份正義凜然,朗聲道:“千真萬確!即便你是我的大姐姐,我也不該為親者諱,隱瞞真相,眼睜睜讓顧二哥受這橫禍?!?/p>
他心底其實有些發(fā)虛,但想到母親平日的維護,和昨日回府時,母親與表姐姐所說青慈陽的諸多不敬,那份底氣又強行支撐著他。
只要咬死不放,有母親在,總能糊弄過去。
顧硯聲聞言,心中大石落地,一股難以抑制的狂喜和報復的快意涌上心頭。他死死盯著青慈陽,嘴角忍不住上揚:
“青慈陽,看你還如何狡辯?!?/p>
青慈陽冷眼掃過顧硯聲那張寫滿幸災樂禍的臉,又落在強裝鎮(zhèn)定的青璞瑜身上。
“我沒做過之事,為何要辯解?”青慈陽語調(diào)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
她走到青璞瑜面前,在他頭頂發(fā)髻上極其自然地輕輕一撫,動作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親昵。
“璞瑜,你下午還在西苑斗雞取樂,興致高昂,又怎會同時出現(xiàn)在東側(cè)院的夢鯉池邊,恰好目睹了我推顧公子落水呢?”
說罷,她攤開手掌,一片色彩斑斕、明顯屬于斗雞的翎羽,赫然躺在掌心。
青璞瑜臉色“唰”地慘白,下意識就伸手去摸自己的頭頂。
這欲蓋彌彰的動作瞬間暴露了他的心虛。
“璞瑜!”安老太太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你大姐姐所言,是真是假?!”
青璞瑜酒醒了大半,嚇得幾乎站不穩(wěn),說話也開始結(jié)巴起來。
楊氏最恨他斗雞賭博,前前后后已不知為他填補了多少虧空,祖母更是對此毫不知情。
今日也是趁著年節(jié)熱鬧,酒喝多了些,呼朋喚友的,在他自己的院子里開了一把賭局。
但那些人都是自己好友,不可能給青慈陽通風報信……青慈陽是如何知曉的?
“這……這許是……許是我路過園子時,不小心粘上的鳥……鳥羽……”青璞瑜的聲音越來越小,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辯解蒼白無力,荒謬可笑。
他猛地抬頭看向楊氏,眼神里充滿了哀求:“母親!我……我午間貪杯,多喝了些,記、記不清這羽毛從何而來了!母親,您信我!我真的沒有再斗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