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跪坐在臺階上的宋文漪,蘇云霓故意停下腳步,一只手刻意地輕輕撫著自己并未顯懷的腹部。她如同看一件礙眼的擺設(shè)般瞥了宋文漪一眼,緩緩離開。
在宋文漪眼中,她是在無聲地宣告勝利。
她的哥哥一倒,她當(dāng)皇后的希望徹底沒了。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福來:“現(xiàn)在,本宮可以進(jìn)去了嗎?”
福來見她臉色鐵青,眼神駭人,不敢再攔,連忙躬身引路:“娘娘請?!?/p>
軒轅昭正在批閱奏折,頭也不抬:“何事?”
“昭哥!”宋文漪起身,眼圈瞬間就紅了,聲音帶著哭腔:“臣妾是為家兄而來。家兄宋展鵬為陛下立下過汗馬功勞,縱有過錯,也罪不至此?。「锫殶o異于要了他的命,斷了宋家的根基。陛下,求您念在宋家世代忠良,念在……”
她本想說“念在宋家是先皇后母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深知這是軒轅昭的忌諱:“求陛下開恩,給家兄一個戴罪立功的機(jī)會吧!”
軒轅昭神色冷淡:“淑妃,后宮不得干政,這個道理你不懂嗎?宋展鵬的罪狀,樁樁件件,證據(jù)確鑿,蘇相參奏并無不實(shí)。朕念及舊情,已是網(wǎng)開一面,未將他下獄問罪,僅僅革職罰俸,已是天大的恩典!你身為淑妃,不思勸誡家人謹(jǐn)守本分,反而跑來為他求情?你眼中還有沒有朝廷法度!”
“可是陛下,我哥哥他……”
“夠了!”軒轅昭猛地一拍御案,聲音帶著帝王的威壓:“宋展鵬落到今日田地,皆是他咎由自??!宋文漪,你身為朕的妃子,應(yīng)該以大局為重!而不是在這里為犯了錯的人求情!再敢為他求情,連你的位份朕也要考慮考慮!”
句句誅心,宋文漪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涼透了。說要降她位份的話徹底擊垮了宋文漪最后一絲希望。
她幾乎是踉蹌著逃離了紫宸殿。
她回到蘭猗殿,摔了滿屋子的瓷器擺設(shè)。宮人們跪了一地,瑟瑟發(fā)抖。
“為什么!為什么陛下要這樣對我!都是蘇家!都是蘇云霓那個賤人!”她狀若癲狂,嘶聲哭喊。所有的怨恨都涌向了蘇家,尤其是那個蘇云霓。
就在這時,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來報:“娘娘,宮外遞牌子,相府大夫人進(jìn)宮給賢妃娘娘請安?!?/p>
相府大夫人劉氏?蘇應(yīng)宗的妻子,蘇云霓的母親!
宋文漪的眼睛猛地一亮。
好啊,來得正好!她瞬間就找到了宣泄口!既然暫時動不了蘇云霓,那就在她母親身上先討回點(diǎn)利息。
宋文漪帶著一眾宮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東側(cè)宮道旁。
天氣寒冷,地面已經(jīng)聚集了薄薄的一層積雪。大夫人劉氏在一名引路內(nèi)侍的陪同下,儀態(tài)端莊地走了過來。
宋文漪在宮人的簇?fù)硐?,恰好攔在了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見到淑妃,有些敷衍的屈膝行禮:“臣婦參見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她的兄長剛奪了淑妃哥哥的官職,正春風(fēng)得意之時,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我讓你起身了嗎?”宋文漪聲音尖厲:“你覺得本宮位份不夠,不配受你的禮?”
大夫人心知來者不善,解釋道:“娘娘言重了。臣婦只是心系賢妃娘娘胎象,想著快些去探望賢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