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為巨大沖擊造成的耳內(nèi)損傷,不太適合再在頻繁試驗的炮兵團,這會加劇你的聽力下降”,醫(yī)生看了看陳繼軍已經(jīng)露出電線的破舊助聽器,“助聽器還沒配上嗎?徐團長去沈市隨便帶一個回來就行。不是我嚇唬你,你再這么耗下去,真的會聾的”。nn
陳繼軍胸口一陣發(fā)悶。nn
他才二十三歲,人生才剛剛開始,他也不想耗成聾子。nn
他曾三次拜托徐秀英去沈市帶回助聽器,但蔣紅斌總能搞出問題。nn
第一次,助聽器才拆封。nn
蔣紅斌偏偏為了感謝他,端著湯過來,好死不死湯鍋翻了,還偏偏翻倒在助聽器上。nn
蔣紅斌跪著向他道歉,徐秀英卻勒令陳繼軍收拾殘局,“不就是一個助聽器嗎,有必要讓紅斌跪著道歉?”n
第二次,助聽器還沒拆封,蔣紅斌的女兒蔣苗苗非要幫忙拆封,拆完盒子,就帶去和小伙伴玩,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踩壞。nn
而徐秀英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下次再買一個就是了”,便不了了之。nn
第三次,助聽器壓根就沒到她這。nn
原因竟然是蔣苗苗出于愧疚打算親手交給他,但玩得太高興,將助聽器忘在了他們吃飯的國營飯店。nn
這次徐秀英連解釋都懶得解釋,還是陳繼軍問了警衛(wèi)員才了解到原因。nn
陳繼軍自知不能等徐秀英,于是打了外出申請報告,打算自己去沈市購買。nn
徐秀英卻不予批準(zhǔn),甚至還以軍區(qū)試驗需要保密的原因要求他避免不必要外出。nn
陳繼軍這時才知道,自己的助聽器,在她眼里原來是“不必要”的理由。nn
那之后,他便申請了沈市學(xué)校的調(diào)任,畢竟他因公致殘,組織也承諾給他補償優(yōu)待。nn
而最后他的調(diào)任不明不白地被撤回了。nn
他曾問過軍醫(yī),他耳朵恢復(fù)的可能性。nn
“難,你本來就是巨大聲波沖擊造成的損傷。之前也和你說過,必須靜養(yǎng),避免一切噪音刺激,更別說你還在炮兵團工作,三天兩頭實驗,你這耳朵,聾是遲早的事兒?!眓
所以,陳繼軍在機密項目申請的時候特意寫下了自己的病歷,希望組織考慮他的情況,他也愿意靜默地在戈壁中奉獻(xiàn)。nn
他剛出檢定所,碰巧看到徐秀英帶著蔣紅斌和蔣苗苗從軍區(qū)吉普車上下來。nn
三個人喜氣洋洋,警衛(wèi)員幫忙搬下來大包小包。nn
陳繼軍卻躲無可躲。nn
蔣紅斌故意急急忙忙地開始脫身上的毛呢子大衣,“誒呀,姐夫,我路上怕冷才披上的,這是秀英給你買的,你趕緊試試”。nn
那件大衣是蔣紅斌喜歡的顏色和款式,連尺碼都剛剛好。nn
蔣紅斌個子比陳繼軍矮一些,喜好也千差萬別。nn
陳繼軍這一天身心俱疲,實在懶得戳穿。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