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的“肥料”
根須上的倒刺刺破了皮膚,溫?zé)岬难閯倽B出來,就被它們貪婪地吸走。凌默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已的力氣正順著傷口流逝,就像被戳破的儲氧罐,生命力在“嘶嘶”外泄。
窗外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緊接著,是鑰匙插進(jìn)鎖孔的聲音。這一次,那聲音不再是機(jī)械的轉(zhuǎn)動,而是帶著某種黏膩的阻力,像是鑰匙在攪動半凝固的血液。
“它們來了?!蹦_邊的種子突然說,母親的聲音里混進(jìn)了咯咯的笑,“你看,我就說過,種子成熟的時侯,總會有人來‘收貨’的?!?/p>
凌默猛地低頭,那顆種子的外殼已經(jīng)裂開大半,里面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甚至能看到細(xì)密的血管在果皮上蔓延,像極了人類胚胎的發(fā)育。而心臟的顏色,正從鮮紅慢慢變成和她手腕胎記一樣的青灰。
她必須離開這里。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手腕的胎記就燙得像要燒起來。凌默顧不上疼痛,抓起桌上的金屬扳手,狠狠砸向腳邊的種子!
“啪嘰——”
種子被砸得爆開,黃綠色的汁液濺了一地,那顆縮小的心臟掉在地上,還在頑強(qiáng)地跳動,每跳一下,就有細(xì)小的根須從里面鉆出來,往她的方向蠕動。
而被砸爛的種子殼里,滾出來半張照片。
照片已經(jīng)泛黃發(fā)脆,上面是年輕的爺爺,正蹲在一片綠油油的田埂上笑。他身后的田地里,種著的不是莊稼,而是密密麻麻、只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的人。那些人的臉,和新聞里報道過的、在這顆星球上失蹤的人,一模一樣。
“嗬……”
門口傳來一聲短促的呼氣聲,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凌默握緊扳手,猛地看向門口——門縫里,正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滲進(jìn)來。
不是血,是頭發(fā)。
黑色的、濕漉漉的頭發(fā),像水草一樣從門縫下擠進(jìn)來,在地板上蜿蜒游走,很快就纏上了那些還在跳動的根須。而頭發(fā)的盡頭,隱約能看到一截蒼白的手指,指甲縫里塞記了泥土。
她突然想起古籍里的一句話:“空間的溪水,是用記憶釀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