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媽的,鍛煉,鍛煉你媽個頭呀!楊晉階也不是總說臟話粗話的人,對他這個妻兄弟,咋說呢,按說,也是一種變態(tài),因為只要是在妻子面前受氣,就想把氣撒在他妻兄弟身上,哪怕帶一兩句臟話,心里也算舒坦。這樣一來,就形成了習(xí)慣,只要是張瑞生回答不對胃口,就帶臟話粗話,也不是要罵張瑞生的意思。久而久之,張瑞生也習(xí)慣了,不當(dāng)回事,只當(dāng)是話巴,不買賬。
你,哎,算了,死板,太死板了,你不知道,一年四季,風(fēng)也是要變化的嗎?
這句無關(guān)要緊的話兒,讓氣得顫抖的楊晉階不知道想到什么,情緒慢慢穩(wěn)定下來。
咋了姐夫,這次,是不是你踢到青石板了?
嗯。
主要是啥?
李鶴鳴說,我們這兒出了g匪,還是顧敬之說的,消息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楊晉階說,我一路上都在考慮,回來了還在考慮,覺得里面有問題,但是,又不能不重視,你說咋辦?
什么?張瑞生一下子從座椅上彈跳起來說,還有這事兒,我咋不知道?是誰?
我要是知道,還喊你來干嗎?楊晉階說,只是,我想去想來,主要是想,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覺得不可能,張瑞生頭搖得像撥浪鼓,看著楊晉階說,這不是往姐夫臉上唾吐沫嗎?目的就是想治姐夫你難看。
為什么?
為什么?你看看你,漆樹貴走了,南鄉(xiāng)這一大塊都是姐夫你管著,就是民團,也七八十人了,槍有槍,錢有錢,權(quán)力嘛,對,就是害怕你權(quán)力過大,會影響他李鶴鳴,不,最主要是影響顧敬之,所以,才編一個東西出來,讓李鶴鳴拿捏拿捏你,讓你注意點。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我想去想來,顧敬之也不會發(fā)展到我們這邊來,再說了,商城黨,在那邊確實被滅了許多,不,就是滅了,但是,周圍還有,黃麻那邊不安定呀,被國軍圍剿,還有人往我們這邊跑,聽李縣長說,在藤家堡就捕殺十多人,說是想到我們這邊來,這一點,能說是假的嗎?
姐夫,這一點能說明什么?周圍,再多,只要沒有蔓延到我們這兒,我們這兒就是安全的,再說了,過河就是六安,那邊不是很穩(wěn)定嗎?張瑞生說,別他媽的總是風(fēng)聲鶴唳,沒有事情,我們各自非要搞出事情來不可,要知道,你總是說我們這兒有共黨,本來沒有共黨的,共黨知道了,沒有哪地方待的,也想方設(shè)法往我們這邊跑,要是那樣,還真是沒事找事呢。
有道理,但是,李鶴鳴說的,不能不重視,要知道,他是跟我一個人談的,說明這件事情十分重要,也是十分看重我的,所以呀,不管是不是真的,全國都在捕殺共黨,我們這兒也不能掉以輕心呀。
唉,草腰子拴驢大松繩,張瑞生像泄氣的皮球,一屁股又拍在木椅里。
我問了好幾遍,確實有,縣長說的。
那是誰?李剝皮不知道?張瑞生對李鶴鳴要錢十分不滿,說他就是老樹,也要刮一層皮,所以,私下里就喊他“李剝皮”,楊晉階也不制止,聽著,就知道是說李鶴鳴的。
張瑞生說,既然這么確定,咋能不知道是誰?要知道是誰,為何不告訴你名單?是一個還是倆,還是很多,說沒有?
楊晉階搖頭嘆息說,只知道有,說是內(nèi)線。我們都不知道有沒有,咋安插內(nèi)線?所以我走路呀就想,這個g匪在哪兒,就像你說的,是一個還是倆,或者說是很多,咋找出來?
這個嘛,我覺得呀姐夫,是這個李剝皮使壞——你忘記那個范大頭了?姐夫這些年,發(fā)展很快,他嫉妒,害怕;否則,咋不告訴你是誰?既然是內(nèi)線,就應(yīng)該知道很清楚。
我也是這么想的,只不過李縣長說得也有道理,既然是內(nèi)線,就是秘密,應(yīng)該保密,否則,一旦泄密,人生安全就是個問題。
哦,太不靠譜了,張瑞生沉思一下說,就因為這個子虛烏有的事情,李剝皮就發(fā)瘋?
哎,你沒見到這個人,坐臺上,人模狗樣,說話客客氣氣,但是,要是單獨召見,就像貓見老鼠,那個狠勁兒,眼睛就冒綠光,好像要吃了你,讓你看著就發(fā)抖。
這家伙,殺范大頭上癮了,姐夫,你們呀,就是害怕他這一招,張瑞生說,這叫啥?叫震懾。哎,咋說呢?實際上,并不可怕,你想想,這一招再用,就不起作用了。既然知道了他就這么長,怕他個錘子?我說姐夫,說起來你們也是吊費,這就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