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話,像一聲驚雷,在我的腦海里炸響。
軍火庫。
那個被阿公用“地縛圖”標記的死亡之地,那個吞噬了一整節(jié)地鐵車廂的恐怖空間,那個【守舊派】精心布下的天羅地網。
我知道,我們遲早都要去面對它。但我從未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這么突然。
“二叔,我哋依家就過去?”我下意識地問,心里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涌起一股嗜血的沖動。
“唔急?!倍鍏s搖了搖頭,他指著那尊被“百家鎖”暫時鎮(zhèn)住的青銅鼎,“走之前,要先將呢度嘅手尾搞掂。我哋唔可以俾呢舊嘢,再有機會出來害人?!?/p>
他說得對。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沖動,而將白芷晴和她公司的那些無辜同事,置于危險之中。
“百家鎖”雖然陽氣重,但畢竟只是臨時的鎮(zhèn)壓之法,困不住那個強大的怨魂太久。我們必須在離開前,對它進行二次加固。
二叔讓我去通知還在電梯口焦急等待的白芷晴,讓她去附近五金鋪,買來一盒最長的鐵釘和一捆最粗的紅線。
白芷晴雖然不知道我們要干什么,但還是立刻就照辦了。
等她將東西買回來,二叔的“二次加固”儀式,也正式開始。
他的方法,依舊是那么的“土味”十足,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令人信服的玄妙。
他沒有畫符,也沒有念咒。他只是將那些嶄新的鐵釘,一把一把地,全部都倒進了那個裝有“頂上朱砂”的罐子里,用力地搖晃,讓每一根鐵釘,都均勻地裹上了一層鮮紅如血的朱砂粉末。
然后,他又將那捆粗大的紅線,完全浸泡在了阿公留下的、那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雄黃酒里。
做完這一切,他將那些沾滿了朱砂的“法釘”,一根一根地,極其小心地,沿著青銅鼎的底座,以一種極其古怪的、看似毫無規(guī)律的方位,釘入了辦公室那昂貴的大理石地磚之中。
每一根釘子釘下,都仿佛釘在了某個無形存在的關節(jié)之上。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從那尊青銅鼎內,傳來一聲聲充滿了憤怒和痛苦的、被壓抑的嘶吼。
最后,他將那根浸泡了雄黃酒的紅線,如同織網一般,以那些鐵釘為節(jié)點,將整個青銅鼎的底部,都纏繞了起來,形成了一個看起來雜亂無章、但卻似乎暗含某種玄機的紅色“天羅地網”。
“搞掂。”二叔做完這一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朱砂釘走金煞,雄黃線行陽火。再加上‘百家鎖’鎮(zhèn)人氣。除非佢哋個最高話事人親身過來,否則,呢舊嘢三個月之內,都唔會再有咩動靜。”
暫時確保了辦公室的安全,我們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阿安,”二叔看著我,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個老狐貍既然敢喺度擺低個鼎,就一定會留低其他線索。我哋分開搵,睇下有冇咩發(fā)現?!?/p>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們去軍火庫之前,最后一次能獲取情報的機會了。
我們開始在這間空無一人的、巨大的辦公室里,進行地毯式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