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潯正給她盛湯的手頓了頓,瓷勺碰到碗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抬眸,目光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
“因為我見過你?!?/p>
寧梔愣?。骸耙娺^?”
“五年前,城西的雨夜。”他放下湯勺,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碗沿,“你蹲在梧桐樹下給流浪貓撐傘,自己半邊身子都淋濕了?!?/p>
記憶如潮水涌來。那天她剛和時敘吵完架,跑出去透氣時撞見一只瘸腿的橘貓縮在樹洞里發(fā)抖,便把傘留給了它。當(dāng)時雨太大,她沒注意到不遠處停著的黑色轎車。
“我下車想給你傘,你已經(jīng)跑遠了?!鳖櫮蠞〉穆曇舻土诵昂髞碓谏虡I(yè)酒會上見過你幾次,你總是跟在時敘身后,眼睛亮得像裝著星星,可他從來沒回頭看過你?!?/p>
寧梔的心猛地揪緊,原來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全是他蓄謀已久的關(guān)注。
“至于彩禮,”他忽然笑了,眼底漾著溫柔的漣漪,“那是我主動提的。寧家破產(chǎn)時,我查過你爸的病例,知道手術(shù)費要八十萬。剩下的二十萬,是想讓你有點底氣?!?/p>
她攥著筷子的手微微發(fā)顫,眼眶瞬間紅了。原來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窘迫,知道她的逞強,卻從不說破,只用最笨拙的方式護著她。
“那你為什么……”為什么愿意娶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因為看不得你受委屈。”顧南潯打斷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動作自然又親昵,“第一次見你給貓撐傘時就想,這么好的姑娘,該被人捧在手心里疼。”
窗外的夕陽透過玻璃斜照進來,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淡淡的金光。寧梔忽然想起林舒說過的話——“我哥那人,看著冷,其實心細得很”。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顧南潯,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他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呼吸交纏:“是。從見你的第一眼起?!?/p>
這晚,顧南潯沒有回次臥。他在主臥的地毯上鋪了軟墊,寧梔趴在床上看復(fù)習(xí)資料,他就坐在旁邊處理文件。偶爾她翻身時牽扯到傷口,他總能第一時間遞過止痛藥和溫水。
凌晨一點,寧梔迷迷糊糊要睡著時,感覺有人輕輕給她蓋被子。她抓住那只手,嘟囔著:“別走好嗎?”
顧南潯的動作頓住,低笑一聲:“不走,在這兒陪你?!?/p>
第二天一早,寧梔是被廚房里的香味饞醒的。她扶著墻挪過去,看見顧南潯系著她的粉色圍裙,正把蒸好的南瓜粥盛進碗里。陽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竟有種說不出的溫馨。
“醒了?”他回頭,眼里帶著笑意,“后背還疼嗎?我熬了雜糧粥,好消化?!?/p>
寧梔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他,臉頰貼在他溫?zé)岬暮蟊成希骸邦櫮蠞?,我們告訴爸媽吧。”
他轉(zhuǎn)過身,認真地看著她:“你想好了?”
“嗯。”她點頭,眼底閃著堅定的光,“我不想再瞞了。不管他們怎么想,我都想告訴全世界,你是我老公?!?/p>
顧南潯低頭親了親她的發(fā)頂:“好,都聽你的?!?/p>
下午,寧梔的父母來了。莊清雅看到顧南潯時愣了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指著他對寧振國說:“老寧,這不是景宜的男朋友嗎?怎么……”
“阿姨,我是顧南潯,寧梔的丈夫。”他遞過兩人的結(jié)婚證,語氣恭敬卻堅定,“之前瞞著您,是怕您擔(dān)心,對不起。”
莊清雅看著紅本本上的照片,又看看女兒泛紅的眼眶,忽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只要你們好好的,比什么都強?!?/p>
寧振國拍了拍顧南潯的肩膀:“小伙子,我女兒脾氣倔,但心善,以后你多擔(dān)待?!?/p>
顧南潯鄭重點頭:“我會用一輩子疼她。”
那天的晚飯,是顧南潯做的。他燉的排骨湯征服了所有人的胃,莊清雅一邊喝一邊念叨:“比梔梔爸做的好喝多了。”